民多谢仆射关照。但能知道父母的片言只语,就是掉脑袋,也无所谓。没有父母家人消息,寝食难安。”
薛平倒抽一口冷气:“孩子,如果找到父母,必然找到家人,对吧?”
“是的,仆射。”尤统不敢抬头看,答道。
“你的夫人,孩子也就找到了。大胆,这样做,你把香云放在哪里?信不信我定你个骗婚,将你判个流刑。”薛平怒道。
尤统磕头如捣蒜,哭道:“仆射,草民绝然没有这个意思。香云一家对我有再造之恩,娶了香云,必是正妻。原来的家人愿意跟随的,可以一起住,原妻如果还在,作为侍妾。我相信父母一定能够同意。”
黄羿也倒抽一口冷气,仆射大哥果然厉害。再看薛平,冷冷说道:“糟糠之妻不下堂,人家等你四年之久,到头来却成了妾。天下有这样的丈夫吗?”
“总领无耻,任凭仆射处置。”尤统不再磕头,抬起头来,索性站起。
“有种。你知道吗,香云是我的义女。我给你出两条路。”薛平点住他,说了一番。
第一条路,薛仆射给他修书一封,让他去找家人。如果找到妻小,好好对人家。回书一封,这边香云另找夫婿。如果找不到,再回来提亲。
第二条路,现在由他作主,明天就叫安芝跟他拜堂成亲。尤统再也不要提寻找父母家小。因战乱失散,出现这类状况,再正常不过了。
尤统转身朝薛仆射、黄羿拱手一揖,朗声说道:“两条路,我选第一条。如若找到父母妻小,我还回来。任凭仆射、黄老将军处置,再说其他。”
“好,够大丈夫。这才是男人的担当。本相这就给你修书一封。”薛平看他的样子,经这一番训诲,看来,这小子有血性。
尤统拿上薛平的书信,不敢再停,马上就要跑出去。薛平叫住他,给了他一锭二十两的银子。又叫来岑交,给他牵一匹战马,让他去找父母妻小。
尤统对薛仆射再次跪下,千恩万谢。又对黄羿说些感谢话,洒泪而别。
他骑马飞奔青州城外的元圣宫,与师爷西面说了薛仆射的训诲,又说了自己的决定,现在就去找爹娘妻小。
西面及林虽然、张涯也都对薛平的教训大为感动。这可是实实在在将咱的孩子当自己的孩子。对任何人都能设身处地着想,这样的统帅,平卢军地面的老百姓有福气啊。
尤统问起青州至盐州路径,这个难不倒西面道长。
一路还走千乘县邮驿大道,向北过济水、黄河,到棣州。转而向西,奔德州。过运河,再到冀州。过漳水,到赵州。过井陉口,到北都太原府。再过汾水,到石州。再过黄河,到绥州。一直往西北,就是盐州。
棣州至盐州这一路,相距三千二百里。虽然是直路往西,但通关过津较多。按每天赶路四个时辰,可走三百二十里。如果沿途没有任何状况,算起来是十天到达,实际上按半月计算。毕竟一个人走,还是慢点好。
尤统问明,借用元圣宫纸笔,画了路径,一一标注。这才与他们也洒泪而别,打马而去。
出来元圣宫,到了荒郊野外。眼看辰时将过,就到巳时。赶一个时辰的路,能向北过了济水,再找地方用饭。
忽然,路边飞出一匹马,大喝一声:“哪里走?”
吓得尤总领一哆嗦,差点掉落马下,赶紧拨马回身。稍一定神,却感觉是个女的在喊。
此时背后那个女的哈哈大笑:“就这么一点胆量,还要独闯盐州吗?”
他也感觉自己太一惊一乍了,又回转身。一打量,似乎有一丁点印象,但不认识。辨认她的声音,忽然想起来,这不是香云吗?
尤总领赶紧下马,向前一步,拱手一揖:“香云姑娘取笑了。荒郊野外,空无一人。你忽然出来大喊,还不吓死。”
安芝也跳下马来,向他道个万福:“唉,叫你啥呢,就叫哥哥吧。敢不敢带我一起去盐州?也沿途逛逛大唐河山。”
尤总领惊得倒退几步:“你这想法太疯狂了,女儿家怎敢跟一个单身男子闯世界。再者说,于路万一有个好歹,我怎么向黄老将军交代?”
“看你那点胆子。商人贩夫家就没这么多说法。无论男女,哪一个不是横闯九州四海。”安芝将长发一甩,手里拿一条霸王鞭,不以为然。
正在黏糊着,忽然后面尘土大作,飞马奔来。
这马直直的朝他们冲过来,吓得二人顿时慌神。这是要劫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