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往日规矩,前面多跑一里,后面尾随二三里。
李轻与县丞、东厅尉、西厅尉等属官,远远送出十里开外,才洒泪而别。
按计划,今天到太原府。还不进太原城,只住驿站。
根据仲勃、常馈、李元所说,再也不会有刺客拦截。成德军中出类拔萃的战将,在五岔口损失殆尽。
常馈说:“侍郎,成德军经过这次恶行,元气大伤。就算重新派将镇守各地,将领们还有个熟悉、整饬的过程。王术正就是不臣服朝廷,也没有实力在侍郎面前吆五喝六。”
韩愈颔首,笑道:“本部自有道理,看我怎么说他。”
漆雕又说道:“经过这几天行走,人困马乏,我看就在太原府驿站多住一天,叫大家静养一下,恢复一下体力。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王术正将老本拿出来拼,万一又派了刺客,我们也好有力气斩杀。”
韩愈应允,笑道:“既然快到太原了,离镇州也无非两三天行程。我们就在太原驿站休息两天。”
文烈过来说:“对,放慢速度,养精蓄锐。再者说,薛仆射安排的打入镇州一路,也要有时间周旋。我们五六天以后到镇州,他们准备的也就差不多了。到时候里应外合,不怕他王术正不就范。”
韩愈哈哈大笑,说道:“仆射大哥为退之想得周到。打入镇州的几位叫什么名字?”
漆雕又答道:“尤贯带着儿子尤统、儿媳安芝夫妇。镇州那里,薛仆射过去在义成军的老部下陶社、云钗,他们军中立功之后,弃官从商。”
韩愈想了一想,突然吃了一惊,问道:“哪个尤统?是不是神拳大侠?”
文烈笑道:“正是神拳大侠尤统,字总领。在离石县呲牙寨神拳打死头马,降服元江野马,还得了三匹赤兔宝马。献给石州刺史吕途一匹,结义为兄弟。献给薛仆射一匹,被认作义子。自己留着一匹。侍郎是怎么知道的?”
韩愈笑笑:“看到石州牒报,对此人十分好奇,就多看了几遍。因而印象深刻,由他打入镇州,想必功劳不小。”
漆雕又也笑起来:“这次侍郎出使成德军,必然大功告成。”
韩愈大笑:“全仗各位英雄护卫,退之才有幸成功。”
众人说说笑笑,亲热无间,一路飞奔太原府驿站。一面走,韩愈对这一路的经过,感慨万端,到了太原驿站,写下七言古风一首:
奉旨宣慰过民庄,
张难堡外刺客强。
三队护卫逞悍勇,
五雷神将世无双。
霹雳呼喝震山谷,
断筋指挥扫敌光。
侍郎从兹何所惧,
不成使命不换装。
一行人到了太原府驿站,安稳睡下。
次日一早,刘录告辞韩愈,要回去寻找爹爹刘大郎。韩愈不舍,将随身所佩一只于阗玉的玉猴相赠。这是他的属相玉雕,随他已经二十年之久。
他们这边基本没什么大的事情,我们再说说尤贯带领儿子儿媳,到镇州城,会有什么收获?能不能如文烈、漆雕又所料,取得较好的进展?
尤贯、尤统、安芝出来青州城,一路往北,到了棣州。转而向西,走德州、冀州,到赵州。在转向西北,就到了镇州。
镇州,其实就是恒州,治所在真定。宪宗皇帝于晏驾之时,也就是前年,才改恒州为镇州。取义镇伏河北藩镇的意思。
父子三人到了镇州城,也就是真定县。按照薛仆射吩咐,怀揣书信,寻找陶社、云钗儿下落。
他们打马飞奔,经过五天的晓行夜住,这天半下午,到了真定县南关滹沱水桥内,找了一处旅社住下。
经探问旅社社主乔登,真定县由于是镇州首府,又是滹沱水上游重要码头,还是太原府过来的第一重镇,青楼有十五家之多。
问到有没有七年前开张的,说是没有,有一家新开张的云安坊,是四年前开的。坊主既不姓高也不姓云,而是姓阴的妙人,不知道是哪里人氏。
姓阴?这对他们来说,好像没多大意义。安芝建议,何不就找这家青楼,说不定会有斩获。
乔登热情相告,说道:“这个姓阴的坊主,叫阴菲儿,据说有五十岁光景,从相貌看,只不过三十七八的样子,十分俊俏。也很会说话。”
尤贯忽然想起在仆射府上聊天,提到海产贩神蓬莱子苌度的夫人,不就是阴莞儿吗?被封为北沟乡君。
难道阴菲儿与她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