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你看那里,我们要到了。”老者指向西边道。
慕容燕云顺老者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山坡下隐约有一间用茅草搭成的小屋,屋前还有一个小院,旁边是一个小水潭。
两人慢慢走近,慕容燕云看清了小屋、小院和那个小水潭。小屋虽是茅草所建,但十分精致,并无半分破旧落败之感,反倒是清新雅致。小院用青篱围了,院中摆着三个石墩和一张圆形石桌,桌旁是一小片沙土地,地面十分平整,像一个小演武场似的。潭水十分清澈,潭内时常会有鱼冒出一个又一个的小泡。潭的南边有一大片田地,种着很多蔬菜瓜果和水稻。一派如梦如幻的田园风光。
很快,两人进了草屋,慕容燕云把柴火、箩筐放在地上。老者指着木桌旁的木凳笑着说:“小兄弟,别嫌老朽这简陋,坐吧。”
慕容燕云点头微笑,“老伯,您也快坐下吧”,说着坐在木凳上。慕容燕云坐下后,仔细打量屋中陈设,见左手边窗下是处灶台,灶上有一口锅,灶旁放了几捆柴火。正对面是一个长方木箱,不知里面放了些什么。而木箱右边则是一个木制的书柜,书柜中满是各式各类的书籍,书柜旁还挂着两幅画,而墙角还立着一把锄头、一支鱼竿、一把镰刀和一把斧头。
“老伯,您生活很是惬意啊,渔樵耕读竟让您占全了,实在让人羡慕。”慕容燕云道。
“哈哈,小兄弟,老朽也不过是砍柴种地之余钓钓鱼,胡乱读几本书罢了。”老者摇摇头道:“小兄弟,你还年轻,年轻人就应该建功立业,你应该有自己的一番作为,等到年纪大了,再过老朽的生活吧。”
“老伯,刚才晚辈竟忘了问您的姓名。”慕容燕云这才想起与老者还没互报过姓名。
“年轻时别人都叫我阿燮,小兄弟叫我燮老伯便是。你叫什么呀?”
“晚辈复姓慕容,叫慕容燕云。”慕容燕云答道。
“你姓慕容啊,不知是哪支慕容?”老者好奇道。
“晚辈先祖是慕容皝,我是慕容邦的儿子。”慕容燕云道。
“哈哈哈……”老人笑了几声,“这倒巧了,那这两幅画小兄弟一定要看看。”
“燮老伯,这画的是什么?”慕容燕云说着看向左边那幅画。画中是两方军队在冰面上交战,其中一方在一个骑着白马,披着黄袍,手持宝剑,似君主模样的人带领下英勇地踏冰而行,所向披靡。另一方在一个骑着黑马,左手持剑,着蓝衣戴虎头帅盔的将军指挥下,正仓促应战。但他的部下不是投降便是被杀,极是狼狈。画中的风雪被描绘得极为形象,每一道劲风看上去都如宝剑般锋利,好像在协同黄袍君主和他的军队共同作战。
“这是你先祖慕容皝踏冰攻打辽东慕容仁的画像。”老者笑道:“哈哈,当年我与你祖辈慕容原交情深厚,今日你又来了,看来老朽与慕容家倒还真有缘分。”
慕容燕云道:“慕容原正是我的祖父。”转而又感慨道:“先祖当年的壮举实在神勇,渤海一战令慕容族的人至今还觉得振奋啊!”
慕容燕云发完感慨后才发现,如今这支慕容族人只剩下他一人了,不禁长叹一声。
老者不知慕容燕云为何原本振奋的脸上突然有了浓浓的悲哀,于是问道:“小兄弟,怎么了,不舒服吗?”
慕容燕云叹气道:“不瞒老伯,我家中如今只剩下我一人了。”
“老友慕容原不在了吗,他的儿子慕容邦和儿媳幽芳兰也不在了?”老者关切地问。
“老伯,我祖父去世多年了,我连他的面儿都没见过。前些日子父亲、母亲也都不在了。”慕容燕云悲伤地道。
老者也叹了口气,“老友慕容原已多年未见了,没想到二十年前一别,竟成永诀!”随后又道,“你父母又是如何去世的,不知可否告诉老伯我吗?”
慕容燕云想起父母,泪水又在眼中打起转来,“老伯,我父母被神龙派的慕容平州和赵匡胤等人害死了。”
“实在可怜……”老者动容道,他心中想,“早知赵匡胤杀了老友慕容原的儿子一家,我刚才就应该杀了那赵弘殷为老友后人报仇!”
慕容燕云不想再和老者说这些伤心事,便看向另一幅画。只见在山坡上,一个年轻的将军和他的部队被打得丢盔卸甲,溃不成军,坡上打着魏国旗号的军队乘胜追击。
“这是你慕容家另一位先祖在参合坡被北魏军队打的全军覆没的画像,也是你祖父送的。他曾说,以后如果我遇到你慕容家的有缘人便把这两幅画还给他,既然你来了,老伯我就把这两幅画还给你。”说着就要把画摘下来。
慕容燕云忙道:“老伯,这画虽好,可它在老伯这里多年,也算是老伯的收藏了,晚辈不好拿走,除非老伯百年以后,到那时我自会取走。”
老者笑道:“我都这把年纪了,还有几年好活,不过早一日晚一日罢了,既然小兄弟不肯此时取走,老伯我再替你保管几年。”
老者做了晚饭,两人又谈了些古往今来的奇闻异事,不觉已到三更天,老者打算让慕容燕云睡自己的木床,慕容燕云却执意不肯,老者只好抱了几抱蒿草铺在地上,让慕容燕云睡在上面。
当日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慕容燕云吃过早饭,便与老者辞别。
老者道:“小兄弟,如果没找到段保隆便回来与我过渔樵耕读的日子吧。”
慕容燕云笑着点头,便向义宁方向走去。
一路上慕容燕云在心中盘算着如何与段保隆相处,如何让他教自己武功,如何为父母报仇。可到了义宁城中,让慕容燕云不敢相信的是城中竟大多数人不知道有段保隆这个人,还有一些老人说段保隆已经死了好多年了。慕容燕云大失所望,只得在义宁住了一夜,第二天又回到老者的桃源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