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思礼一边脸有点红肿,隐隐好像是指痕,被谁狠狠打了一巴掌一样。
陆铭点点头:“那也不用非等他在场,他手里的开采合同已经到期自动作废,我这里有新合同,去接收煤井就是,反正工人们,我一体接收,工头等等,一切都循原例。然后经济账,等他有时间回来再算,我接收时肯定点算清楚,他的私人物品、工具以及今天之前还没运走的煤,都少不了他的,有任何疑问,可以到时候和我打官司。”
刘思礼呆了呆,“这,是不是急了点?这样吧,马上中午了,我给陆先生和随从安排中午饭,吃过饭,我看看能不能打电话找到他,将陆先生的意思和他说,看他怎么回复?”
就在这时,黑头在陆铭耳边低声道:“老爷,您看外面。”
陆铭转头,却见窗外,孙伯、雷暴和黑风已经有意无意挡住了窗户。
而从两旁街道上,正走来一些衣衫褴褛汉子,也有孩童,很多人身上黑漆漆的,一看就是从煤井里刚出来的那种,他们神情麻木,慢慢聚拢而来。
刘思礼也霍得站起,脸色变得苍白,回身拎起了衣架上的枪套。
前世看过无数文学作品及影视剧,陆铭闭着眼睛也知道这套路,无非鼓动矿工们,新老板是怎样吸血,他们以后可能都更吃不上饭。底层民众,一般都很愚昧,行尸走肉一般,根本没自己的思考能力,这些矿工们就更是了,加之那些平时就令他们很惧怕的大小工头挑动,那就分分钟会变成暴民。
看向刘思礼,陆铭笑笑:“思礼,外面这点事儿,你帮我解决了,我想,应该不用我出面吧,你出去就告诉那些大小工头,就说省尊是我世交叔父,新县令是我老婆,胡旅长能丢了这煤矿,还不知道这里谁是大小王吗?告诉他们赶紧带人回矿上等我去接收,本来我还想留着他们,新工不如熟工不是?但他们这样闹的话,赶明都滚蛋!”
刘思礼听得一怔一怔的,更心下苦笑,您胡吹大气最起码得有人信行吧?省尊是你叔父?西洋县长是你老婆?你也真敢吹。
陆铭好像知道他想什么,对他咧嘴一笑:“其实,是我姨太太,三姨太。”
刘思礼完全不想再听这油头粉面的小白脸胡扯了,从枪套里拿出枪,开了保险,转身走了出去。
陆铭看着他背影点点头,还算有点担当。
外面,突然有人带头喊起来,“谁要收了我们的井!我们就要收他的命!”
“出来!”
“出来!”
喊声越来越大,麻木的人群,眼里渐渐跳动火焰,心里一直憋着的戾气,是极为可怕的,一旦爆发,这些平日被践踏自尊过得猪狗一样生活的行尸走肉,会恐怖的令人不敢相信他们还是不是人类。
陆铭慢慢踱步到窗前,查过了,这里的旷工,成年工每天2角钱左右,一个月,6元上下。
童工赚的就更少了,看每天的工签,大概5、6分钱的样子。
这里的矿工没有名字,采煤工是“镢头”,装车工是“铲子”,背炭工是“筐头”,搬运工是“二骡子”,等等。
自己当然不会像以前的矿主那样剥削他们,但也不会在他们现今来闹事的时候,做什么承诺。
对愚昧的群体,只有恩威并施,才会有最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