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有些过分了。
吕炀是边瀚林的侄子,边瀚林又是盛星河的恩师,如果当年不是边瀚林愿意站出来,盛星河面临的将是四年的禁赛,整个体育生涯就断送在那了。
这么大的恩情,帮忙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
更何况,不就是这两天么?
从牛角尖里钻出来以后,贺琦年的思维方式终于往正常的方向运转了。
他的盛教练,温暖又富有责任心,既然是答应了边教练,那肯定要把那小破孩照顾好的,一时半会没顾得上他罢了。
仔细回想,贺琦年脸色越来越红。
他刚刚竟然就这么把钥匙拍在了茶几上,还用那种态度跟盛星河说话
真的很没礼貌啊。
他真是被嫉妒蒙蔽了心。
贺琦年飞奔上楼,重新站到301的门口,来来回回抬了好几次手也没好意思按下门铃。
说什么呢?
道歉吗?
要是只有盛星河在,道个歉没所谓,可毕竟有外人在场呢,这么兴师动众地跑上楼道个歉,也太丢人了。
房门忽然从里面打开,吓得贺琦年原地蹦起,连连后退,差点儿崴了脚。
盛星河也被他惊得后退了两步,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 :“你怎么还没走啊?”
“雨下大了,我刚在楼梯间躲了一会。”贺琦年的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着,“你干嘛啊?”
盛星河晃了一下手上的雨伞,“我刚看你屋子灯没亮,就想着是不是雨伞忘拿了,等半天你人也没上来,想下去看看你走了没。你没伞就上来拿啊,呆楼梯间干嘛?”
贺琦年没办法跟他解释自己躲在楼梯间里的愚蠢行为是出于什么,但看到雨伞的那一霎那,心口就像是被小猫爪子挠了一下,绒绒的,痒痒的。
整个人都豁然开朗起来。
不需要解释也不需要道歉,因为他的盛教练从来都不会生气。
“谢谢。”他接过雨伞,转身下楼,盛星河在后边喊了一声,“地上很滑,你别跑。”
“嗯!”
贺琦年神清气爽地下楼梯,脑袋忽然灵光一闪,闪过一个不得了的念头——既然盛星河都松口让别人住了,多一个人有差吗?
他被自己的这个邪恶念头震撼了三秒,脚步顿住。
对啊,为什么他早点没想到呢!
不不不,现在也不晚。t
准确的说,现在才是更好的时机——
盛星河能答应吕炀暂住在这儿,就更没理由拒绝一个无家可归的他了。
就像是高考时解开了试卷上的最后一道大题,他忽然感觉头皮发麻,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了。
盛星河回到屋里,刚拆开筷子准备享用这份传说中好吃到舔碗底的凉皮,门铃声又响了。
他一开门,笑了,“又怎么了啊?”
“我忘带家门钥匙了。”贺琦年皱着眉毛,一副愁苦又懊恼的表情,连连叹气。
怕盛星河不相信,他还抽出了裤兜向外一翻,“哎,你看我这个记性”
“我真服了你了,这都能忘?”盛星河抽出兜里的手机,“要不然我叫锁匠帮你开个锁吧,你等下,我找找看这附近有没有开锁公司。”
“哎哎哎!”贺琦年连忙拦住他,“不用不用,房东那儿有备用钥匙,我回头问他拿就行了,找开锁师傅一次一百多,太贵了,更何况这下雨天呢,肯定宰我一顿。”
“那你现在能联系上房东吗?”盛星河问。
“能,能联系上,不过他现在人在外地,说得过两天才回来,”贺琦年轻柔地试探道,“哥今晚我能在你这儿借住一宿吗?住酒店太贵了,更何况还下雨呢。”
“啊。”盛星河抓了抓后脑勺,面露难色,“可以是可以,不过”
吕炀跟头长颈鹿似的伸长了脖子,替他把问题说出来了,“他住这儿我住哪儿啊?我可是先来的啊!”
贺琦年“呿”了一声,“我又不跟你一个屋,你急什么啊?”
他望着盛星河时心脏砰砰直跳,怀揣着万分的期待,小声询问道:“哥我能跟你一个屋么?我睡相很好的!保证半夜不说梦话不磨牙也不会踢你!”
“哟,真是稀奇啊。”吕炀打趣道,“你自己磨不磨牙你自己还能知道?”
“现在很多软件都能测睡眠质量了。”贺琦年趁机挤进屋子,反手带上了门,“苍天可鉴,我真的从来不说梦话,也不打呼。”
盛星河望着客厅里这一大一小,无奈地叹了口气,敢情都把他这儿当收容所了。
“行吧。”
盛教练这一声令下,贺琦年的心里“耶斯”一声。他擦了擦满掌心的汗,嘴上的语气却是淡淡的,甚至还透出一股深深的懊悔。
“哎,下回我一定把钥匙挂脖子里,这样就不会忘了。”
盛星河想象着他把钥匙挂脖子里的画面,扑哧一笑,“蠢货。”
贺琦年这会乐得都恨不得出去跑两圈,顺嘴就接上了,“对啊,我就是蠢货。”
“”吕炀惊恐地望着他,觉得这孩子可能病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