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我再次转变话题:“衣舞,你这次来罗布泊,目的是什么?”
她的口气有些冷:“我们之间没有关系。”
我说:“不不不,现在有关系了,我们是结伴出来的,我必须保证你的安全!”
她看了看我,说:“我想送给你最后一个礼物。”
我说:“什么意思?”
她说:“你不是希望我死吗?”
我说:“如果因为某个人一句话就去死,那我们的生命太脆弱了。”
她把目光转向了远处的黑暗:“其实,我早就有了自杀的念头,只是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方式怎么了结自己……”
接着,她对我说了她试过的很多种自杀方式,这是她说话最多的一次。
她说:“我曾经去过62成(层)高的楼顶,那里的风就像罗布泊这么大,听不到人声,简直就像天堂的郊区。我闭上眼睛想象蹦极的感觉,飞翔的感觉,非常幸福。可是,我又想到我会以每秒12米的速度掉下去,最后摔在马路上,鲜血会溅出几十米,脑袋会四分五裂,一只眼珠滚进下水道里,一只眼珠弹到人行道上……又觉得太丑了。”
她没有自杀,仅仅是因为死去之后“太丑了”。
她继续说:“我也去过海边。对于女孩来说,跳海似乎更浪漫些。可是,我又想到,我淹死之后,我的肉会被鱼吃得精光,那些鱼又可能被人吃掉,而那个人很可能就是我的导师……又觉得太恶心,也放弃了。”
说到这儿,她看了看我:“我记得,你在书里曾经描述过自杀,你说——**,把自己变成一堆烤肉的过程;服毒,一千把尖刀剜你的内脏;上吊,让舌头舔到前胸的魔术;枪杀,让我从你脑袋的这一端看到你脑袋的那一端;割腕,让死亡和出生变得同样艰难和漫长……都让我望而却步。”
我说:“所以,你想选择安眠药?”
她说:“对,我觉得这种死法没有痛苦,飘飘忽忽就去了对岸……”
说到这儿,她慢慢把脑袋转向我,突然说:“我的录像机和安埋(眠)药都被你拿走了?”
我说:“没有,不过我捡到了你的录像机。”
她叹息了一声,说:“那就是天意了。”
我说:“你不是喜欢送我礼物吗?那我告诉你,你活着,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礼物。”
虽然四周很黑,但是我感觉她的眼睛突然亮了亮:“真的?”
我说:“当然了。”
她说:“那你会把这个礼物一直带在身边吗?”
我愣了一下,说:“我们玩个游戏吧。”
她说:“什么游戏?”
我说:“你选7个字,互相没有任何关联的。我给你算算命。”
她想了想,说:“好的。”
她选的是,一,五,七,十,一,四,一。
我说:“怎么都是数字啊?我说了,不要有关联。”
她说:“这些数字有关联吗?”
我快速想了想——如果把这7个字当成数字,1,5,7,10,1,4,1,那么它们加起来是29,正巧是她的年龄……
还有什么含义?
她盯着我又问:“那你会把这个礼物一直带在身边吗?”
我看着她说:“我是个孤僻的人,排斥任何身外之物。就连我和我自己的身体,都无法达到永远——你说呢?”
她久久地看着我,不再说话。我们的谈话立刻陷入了僵局。
我和她对视着,脑袋“轰隆”一声就大了,我忽然意识到,她选的那7个字是谐音:衣舞其实已死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