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方府,便听门房的老张头说,老爷太太已从京城回来了。
老太太蹙眉,微讶,“从京城回来,快马加鞭也要三五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如晴也跟着附和,是呀,今天元旦,李骁结婚的大喜日子,不可能不参加人家的喜事就直接把礼物放了就走吧?这可不是便宜老爹的作风。
老张头挤着一张满是皱纹的脸,谄笑道:“这个老奴也是不知,不过,老爷脸色不大好。”
老太太挑眉,拔高了声音,哼道:“既然不愿去,又非要勉强自己去,这回儿又堵心了吧,活该。”然后迈进大门,笔直朝内院走去。
如晴吐吐舌,也跟着娉娉婷婷、很是淑女地小脚步跟了上去。
在回松鹤院的路上,见到好多下人正抬着箱笼往库房、内院跑去,料是搬着从京城回来的物什。如晴不由细看,箱子被封得严实,也不知是啥玩意。等回了松鹤院,进入松鹤堂,便见方敬澜正沉着一张脸,来回踱着步子,而李氏则神色轻松,面含轻松,却又不时以袖遮唇,如善如美则不见人影,料是回屋子休息了吧。
方敬澜见着老太太,晦暗的脸色强挤出难堪的笑来,“母亲,听说您去庙里上香了?路上可有累着?”一边说着一边亲自扶了老太太到上位上坐着,自己却坐到下首的位置。
李氏见老太太进来,不甘不愿地跟着起身,老太太落了座,自己也跟着坐了下来。
如晴先与方敬澜与李氏福了身子,然后接过丫环手头的茶,朝方敬澜端去,“爹爹母亲此去京城,一路风霜雨雪,又长途拔涉,爹爹肯定累着了,爹爹母亲先喝口热茶,润润身子。女儿再给爹爹捶捶背。”然后乖巧地来到方敬澜身后,小手儿微握,开始给方敬澜捶起背来。
方敬澜一脸感动,大口呷了茶,赞道:“我儿这般体贴,却是为父的福气。”
如晴羞涩地笑着,“爹爹说哪儿话,女儿天资愚钝,无法像二姐姐那般让爹爹满意,也不若三姐姐那般爽利明快,除了力所能及给爹爹做双鞋子,捶捶背,端端茶,也做不了其他了。”
李氏原先阴沉的脸缓和不少,这才多看了如晴一眼,脸上挤出难得的笑意,“晴丫头虽是姐妹里头最小的,却也是最懂事的。”
方敬澜忽然重重哼了声,吓了如晴一大跳。以为自己被便宜老爹不待见了,哪知方敬澜却咬牙怒道:“为甚年纪最小的却那般懂事,而年纪最大的却那般---”
如晴听得没头没脑的,打着问号的脸望了老太太,老太太似是明白了什么,不过面上却不显,只是转头望了李氏,“此次进京,究竟发生了何事?”
李氏阴沉的面上挤出一抹喜色,却又不敢明着表现出来,偷瞟方敬澜铁青的脸,吱吱唔唔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老太太这下子明白了大概,重重喝道:“叫你说,你说直说呗,藏着掖着就能成事么儿?”
李氏被喝的身子一个哆嗦,在心里嫉恨着为何同是继母,人家却混得水声水起,而自己却还只能看人脸色,但不管心里如何的不平,面上却不得不从命,只简单地述说了前因后果。
“此次咱们是直奔靖王府的,可在去送礼时,却发现王府里毫无喜气,并且靖王妃居然称病不出,,府里大小事儿只由一个管事出面处理,不由奇怪,甚至连靖王世子也是三五天不见个人影,一点新郎官的喜气样儿都没有,媳妇便问---问其原因,可这些王府的下人打听到我们也姓方,就,就也跟着把我们----”
方敬澜蓦地大喝一声:“你给我闭嘴。”如晴吓了好大一跳,方敬澜很少这样高声冒气说话,那声音,几乎是嘶吼,若不是四平八稳地坐在椅子上,估计要跳起脚来吼了。如晴偷偷缩了小手儿,见便宜老爹吼得声嘶力竭,脖子处青筋暴露,可以想像内心的愤怒。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呀?
方敬澜瞪着李氏,咬牙:“若不是你出的馊主意----我---我方某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未像这次丢脸的。”
李氏梗着脖子冷笑一声:“这能怪我么?我也不过一片好意,想着既然进了京肯定先办正事,谁知----谁知会发生这种没脸子的事。”
方敬澜恨声道:“若不是你太过谄媚的巴结王府总管,会受那些排头?你明知咱家与老三家从无来往,你倒好,居然一进王府就大声高气得说‘咱家是你们未来世子妃的亲伯父婶子’这下子可好,没得到想像中的待遇,反还受了一通排头,你---真是----唉----”一副痛心疾首又羞于启齿的模样。看得如晴好想发笑。可以想像李氏一进方府就想仗着未来世子妃的婶子的身份耀武扬威,可惜却被王府管家给顶了回去,那尴尬场面,确实够令人同情的。偏方敬澜自认自己风高亮节,自己老婆却做出这般---狐假虎威之事,定是臊得厉害。
李氏虽略觉不服气,也有些心虚,但又想到了什么,再度冷笑一声,语带不屑:“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会打洞,老爷可曾想过咱们之所以会受冷遇的原因么?”
方敬澜目瞪口呆,那不是吃惊,而是气得说不出话来,还有就是一副难以启齿,羞愤交加。如晴看得好生奇怪,这,这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呀?
正在胡思乱想时,方敬澜又重重敲了身边的杌子,恨声道:“我真没想到,老三女儿做了那种不要脸之事,居然还有脸大发请简,真是,真是----哼,当年周姨娘不要脸无耻勾引父亲---也难怪,这可是家学渊源呢。”好似才发现了如晴般,又尽量缓和了声音,“你大伯父和堂叔堂姑姑又带了好些好吃的好玩的,这会儿估计已送到前院里,你去瞧瞧,有瞧得上的,尽管拿去。不必禀我。”
如晴在心里嘟唇,这是在支开她呢。但她是听话乖巧的好宝宝,大人间的事,她不好参与,现来估计如燕的事儿,确实很丢人的,她一个姑娘家的,确实是听不得的。只好不甘不愿地领着沉香玲珑离去。
不过,在李氏与方敬澜的只字片语中,如晴仍是能猜出些许大概,好像,如燕嫁给李骁好像不甚光彩,便宜老爹还冠上“不要脸”三字来,那估计是很严重了。就是不知是什么事这般严重。
如晴赶到前院时,如美正在那耀武扬威地指挥仆妇搬运箱笼,见如晴到来,忙喜滋滋地向她招手,“四妹妹总算来了,来来来,这是咱大伯父还有姑姑们送的礼物,哪些瞧的上,尽管拿吧。不必客气。”
如晴见如美如此少见的大方,不由奇怪,又发现如美一脸喜色,脸颊虽略瘦了些,但精神非常好,红润润的脸色,甚至一双眼睛炯炯发亮如天边烈日。
如晴打趣着,“瞧三姐姐的气色,想必在京城玩得很是开心吧,才有这股精神劲儿了。”
如美挺直了胸脯,道:“那是自然,跟你说了京城可好玩,你偏不去,不但错过了好多好玩的,还错过了好多好戏。”如美四处瞧了瞧,在如晴耳边压低了声音道:“如善被爹爹骂惨了,呵呵---”
如晴再度惊讶,如燕的事儿还没过呢,怎么又扯到如善身上了?
如美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如善被自家爹爹厌恶的事儿,丢下手头的镶蓝宝石珐琅纯银链子,对如晴道:“三叔家的堂姐如燕,我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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