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婆家处处受制肘,上有严肃公婆,下有刁钻小姑,左右又有妾室相争,自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可若是处处小心谨慎束手束脚,仍是让人病诟。还不如放开手脚一根肠子通到底才是痛快。”望着方敬宣,何氏语气稍稍加重了,“更何况,遇上一些不讲理之人,明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相帮,却还落得埋怨,心里堵着难受忍忍便也过去了,可偏这些人仍是不知好歹,还四处宣扬开去,横竖陪了夫人又折兵,反讨不了好,遇上这样的人,就算豁出名声,也是不在乎的。”
方敬宣面色难看,阴阳怪气地道:“侄媳妇一向能说会道,我自是说不过你。”
何氏面色淡淡,“姑姑过奖了,凡是都要讲一个理字。自认问心无愧,又何怕让人说去?”
不知是不是如晴的错觉,何氏对方敬宣这个姑姑有种非常的不满,而方敬宣,好似对何氏也有些怨言似的,二人说话总是唇枪带刺,每每如晴要绞尽脑汁才能猜出这话里头的其他深意。
姜还是老得辣,老太太左右听了几句,估计已明白怎么一回事了,狠狠瞪了方敬宣,道:“女婿这回升了官,你也该知足了。还在这儿说些乱七八糟的,没的让人笑话。”
方敬宣脸色难看,却又不好说什么。何氏淡淡瞟她一眼,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话题,说了先前因储君之争而站错了队的文武官员,严重的被问罪,轻则降职,或罢官,这其中还有正二品的兵部尚书,还有好些糟了炮灰的,最惨的便是永宁伯府和王家,王家老爷子先前已升授为太子少师,却一直站在五皇子一派,现在新帝登基,第一个开刀的便是此人,不但被虢了封号,还被革职查办,一家老小族亲四友全受了牵连。想当然,与王家走得近又有烟亲关系的方敬江一家却也是惨糟灭顶之灾,皇帝并未因方敬江长女如燕嫁入靖王府而有所偏袒,仍是顶格发落了的,虽未革职查办,却也被发放到皇陵给先帝修陵,将功赎罪。
何氏又说了周家,先前周家可算得上先帝宠臣,权倾一时,然新帝登基,却也屡糟贬斥,虽未罢官,但日子也是极不好过。而与周家来往密切的一些官员,也或多或少被贬出京城,或是调到别的地方去了,能在朝中为官多年的,都是人精似的人物,哪会不知皇帝在变相架空这位正三品詹士府詹士周少荣。其他官员哪还敢亲近,全保持距离,有的甚至还落井下石。再来这周少荣为人确实低劣,以至于稍显颓势,便被那些谏官连续参了多次,要不就是私生活不俭,要不就是治家不严,要不就是品德败坏,林林种种加起来,居然有十多条罪状。
方敬宣脸色越发难看,在何氏淡然的注视下,越发坐不住了。
老太太面上不动声色,却也暗自叹息,这个女儿,真是越来越让人失望了。
不过,总归是自己的女儿,老太太也不愿让她继续没脸下去,忙圆了场,对方敬宣道:“比起周家的下场,你公爹虽被罢了官,但总归两个儿子没有受牵连,不幸中的大幸。当今朝堂那位可不是仁慈的主,定是知礼的岳家多方打点的结果,回去告诉你公爹,让他知足罢。想想他先前的作为,没被连坐已算是圣上开了天恩。再来,这也多亏了知礼的岳家四处帮着打点。要知道,放眼整个京城,可没有老子犯了事儿子不降反升的道理。”
如晴一个恍然,总算明白过来何氏与方敬宣之间的龌龊从何而来了。又暗自佩服老太太,能三言两语夸奖了何氏及其娘家,又巧妙地把女儿的不是推到女儿公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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