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气。”她瞟了眼下首急得抓耳搔腮的向夫人,道:“其实,我们今日冒昧登门拜访,也正是为这个事来的。”
何氏并不意外,但面上仍是做出吃惊的模样。
靖王妃望了自家嫂子一眼,道:“我这娘家嫂子,自从先前见了贵府四姑娘后,便一直心心念念的,这四姑娘人品相貌才情,无一不是顶上拨尖的,连我都忍不住心动。想着我那侄儿也已满十六,去年挣了份功名,目前正考虑给他说门亲事。我第一便想着贵府四姑娘。偏巧我这嫂子也第一眼就瞧中了。干脆就由我来牵个线,想与贵府结为亲家,方夫人可有心考虑?”
何氏稳稳地笑着,“能与向家结为亲家,亦是咱家的福气,更是我这妹子的福气。可惜自古以来婚姻大事一向由父母作主。我只是如晴的嫂子,这公爹都还健在,也还轮不到我作这个主。王妃若真中意我这个妹子,大可等我公爹进了京后向公爹正式提亲方妥当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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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妃与高夫人拜访方府的事儿,消息很快就不径而走。有的则羡慕着,向家虽门弟不高,但向家的叔伯女儿却是高高在上的靖王妃,这向家与靖王府一向走的近,靠着靖王府的名声,向家也捞了不少好处。向家的独子也靠着靖王府的威势,不但挣了份功名,待明年春闱过后,便可入翰林院任职。虽然只是个虚职,但有靖王府护航,日后定也前程无忧。
也有人不以为然,如晴再如何的优秀,总归只是个庶女,向家虽然门低不高,但与靖王府这层实在关系,却也是水涨船高。如晴,算是高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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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晴回到后院,老太太果然已午睡了起来,正由夏林家的侍候披上坎甲,见如晴进来,淡淡地问:“听说前院来了贵客?”
如晴点头,“是靖王妃和她的娘家嫂子向夫人。”
老太太“哦”了声,仔细打量着如晴,忽然感叹一声,“不知不觉的,我家如晴居然长大了。”
如晴苦笑,“奶奶,可不可以不要长大呀。”
“哦?长大了不好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如晴闷闷不乐地上前双手围着老太太的脖子,“长大了就要说亲事了。可这亲事呀,简直就是双方互相垫记着能给自己带来多大利益。算来算去的,好好的一门亲事就变味了。又铜臭又功利。”
老太太拉下如晴的手,正色道:“你以为,抛开铜臭和功利的亲事,就可以高枕无忧?”
如晴不语。
“傻丫头,”老太太轻拍她的手,“门当户对的婚姻看似功利,可也避开高嫁之底气不足和低嫁之苦闷郁积。丰厚的嫁妆可保在婆家抬头挺胸做人。聘金多寡亦是探出婆家的诚意,两者间不可缺少。自士以来,身为士族,想要壮大,没有比联姻更来得实在了。”所以,方敬宣和向家有的这些想法,也是正常不过了,不必介怀了。
可是----赵家她真的不想嫁呀,不是瞧不上目前已没落的赵家,而是,姑表亲结为亲家,这可是近亲结婚呢。
至于向家,如晴没什么太好或太坏的感觉,那向夫人看着也还不讨厌,向家的公子,她没见过,但向夫人长的也不算差,应该不会丑到哪儿去吧。
如明忐忑地问道:“奶奶觉得向家公子好些还是谨表哥好些?”
老太太沉默了下,忽然骂了起来,“你都还没及笄呢,就开始垫记自己的婚事,羞也不羞?放心,你老子虽还未进京,可也写了信打了声招呼了,不会随便把你卖了的。”
如晴吐舌,这下小小安了心。
因为,便宜老爹,马上就要进京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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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过了几天,方敬澜便携了张氏,朱氏,及知廉夫妇一并进了京,小半年不见,如晴才发现自己怪想父母的。
方敬澜人逢喜事精神爽,面上丝毫没有路徒劳累的影子,见着如晴等人仍是笑呵呵的慈父模样。见着知礼一如往常的棺材脸及何氏顶大的肚子,更是笑得合不扰嘴。
盯着何氏的肚子,方敬澜道:“好好好,还真是双喜临门呀,哈哈。”然后当天晚上不顾礼仪规矩,大家一块儿坐了下来用饭,团团围了一大桌子。
方敬澜看着日渐成熟又气度沉稳的长子,及贤慧端庄的长媳,再见小儿子知廉的温文儒雅及三儿媳的精明强干,很是满意。如善的温柔美丽,如美的娇贵可爱,及如晴的玲珑乖巧,又想着最近知礼与他的书信,得知小女儿已被很多人垫记,更是得意不已。又想着远在边关的知义也时常捎信来告诫他,让他对如晴的婚事切记要慎重考虑,万万不可马虎,更是欣慰不已。他的儿女们,并没有像同僚那样,兄弟阅墙或姐妹争闹。团团的和睦,所谓家和万事兴,果然是旦古不变的道理。
方敬澜升了官,这马上又要当爷爷了,想着老二知义也已升任为正三品参将,心里高兴不已,算得上真正的三喜临门,便一时没能控制住自己,多喝了几杯。
这几杯黄汤下肚,话也就多了起来,开始训诫起李氏来,“这孩子们都大了,尤其是如善快要及笄了,你可千万不可马虎,你是孩子们的嫡母,她们的婚事可万万马虎不得。从今往后,但凡有应酬的,你尽量把孩子们带出去见见世面。也切记不可自作主张,我方某人的女儿,不说大富大贵,自少也要衣食无忧,人品过关才行。”
如晴听得感动不已,猛拍了一一通马屁,“女儿可真有福气,遇上这般为子女着想的爹爹。爹爹,您真好。”然后又拍了李氏的马屁,“母亲也真好。虽不是如晴亲生的,却也胜似亲生。”
李氏这些天忙着房子的事儿又**奴仆,忙得脚不点地,这花钱如流水似的,方敬澜给她的那些银钱全统统用的一干二净,所剩无几,就心痛的要命。更可气的是方敬澜进了京后,丝毫不感谢她的付出,反而指责起她又去找何氏的麻烦,枉为长辈。
如今,方敬澜又要她操心起姑娘的婚事,心中一百个不愿,但见如晴这通马屁拍下来,心下又稍稍好过了。暗自想着,如善一未记在自己名下,二又没养在自己身边,到时候她就有理由拒绝置办嫁妆。而如晴又养在老太太身边,她只意思一份就行了。
想到这里,李氏又想开了,又和颜悦色地对如晴道:“晴丫头一向乖巧懂事,比你姐姐们都还要让人放心呢。有你这么懂事的女儿,也是我的福气呢。”场面话,谁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