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驱邪降魔,尚未窥其门径。老道困惑的是,那齐晓霜是我最小的师妹,年龄比我小了20余岁,道术剑法原本也远逊于我;近10年来,我服用天下奇药,又得了几部功法秘籍,功力增长可算神速,每次与齐晓霜过招,只堪堪打个平手,甚是古怪。咳咳,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却隐去了服用混沌教药物催功这个至关重要的细节。
“你以为是琴的原因?错了,错了。”杨广被押回茅舍,却嬉皮笑脸,胡乱插言:“那齐晓霜正当壮年,你却一日老似一日,此消彼长,自然是越差越远。”
翠儿脆生生地道:“杨公子,你就不要多说了,免得奶奶生气,又受皮肉之苦。再说了,我家奶奶美貌如花,哪一点不如齐晓霜妖妇?你怕是中了那妖妇的蛊!”
程铁牛盯着翠儿道:“却要小心。杨广那厮是我拿下的,由我打骂,别人却不许。”
苏威却一板正经地道:“委实与‘九天玄音’有关。”
苏夔“噗嗤”笑出了声。
“原来你戏弄本尊。”宋晓杉面露杀机。
苏威语气如常地道:“玉面神尼的名号江湖上谁人不知?我苏某哪里敢戏弄尊长?”脸上神色不变。
宋晓杉冷冷地道:“那好,这‘九天玄音’我要定了。我还要修道,没时间与你们啰唣!我走也!”便欲离去。
“且慢!”苏威急忙喊道:“这‘九天玄音’道尊是得到了,但是否知晓抚琴修炼之法?”
“可笑,可笑。”又是苏夔,“神仙奶奶明明是尼,爹爹却称她为道。这琴乃道家之物,修道所用,神仙奶奶要它既无道理,也无用处。难道此物既可以修道又可以养禅?”
宋晓杉表面上仇视道家,实际上还是想接掌玄女宗尊主,养禅是假,修道是真。这小童看似妄言,实际上揭露了她心底的秘密,脸色不由自主一阵红、一阵白,神情尴尬至极。
“是呀!**师现在是尼,该去寻找释迦摩尼遗下的宝贝,好好地修炼佛法。释家有言:佛法无边。佛法原是要胜过道法的。**师真成了正果,小女也随了您去,岂不是一桩美事?”玉儿揶揄道。
“道是道,佛也是道,儒、释、道皆是道,哪有那许多分别。”苏威道,一边喊牛二泡上茶来,却忘记了牛二被玉儿定住了身。
玉儿赶紧解了牛二的穴道,不一会儿却是芈正捧了一坛“渠江薄片”走了出来。
芈正动作娴熟地生火架炉,将“渠江薄片”倒入沸水中去,煮好后筛到盏里,茶香袅娜,沁入心脾。
“咳咳,道尊不要急,不如坐下来用一碗香茗。这修道、养禅之事,我们好好探究一番;尤其这抚琴练气之法,我们也可以切磋切磋。”苏威恳切地招呼道。
“修道之人都会奏琴,这我知晓;这养禅之人会不会奏琴,我却真不知晓。神仙奶奶不如奏几个曲子,让我等孤陋寡闻之人见识见识。”苏夔附和道。
宋晓杉瞧着苏威白净的脸膛昂首对苏夔道:“你奶奶我自然会奏。也没有谁规定尼姑不能奏琴吧。且让本尊奏一曲给你小子听听。想当年……想当年我那庵中,能奏我这般好琴的更无他人。这普天下的庵堂,嘿嘿,只怕也无他人……”
“好!我也是爱琴之人,难得江湖上闻名的‘玉面神尼’今日要试奏此琴。好,好,好。”玉儿表情甚是夸张地道。
宋晓杉白了玉儿一眼,望向苏威时却满是柔情蜜意。
玉儿吐了吐舌头忖道:“亏她现知道我是个女子!”
苏威目不斜视地喊道:“芈正,快快摆上琴桌!”向各位解释道:“琴桌也极有讲究,不能太高,不能太宽,须得用老桐木采用卯榫方法制作,不可有一分金属。遇仙酒肆里的琴桌是芈正专门采购的,虽然比不上我归云庄书房里的,却也是上品。”
芈正原本是京兆郡蓝田县令。蓝田产玉,又正当要道,乃天下美玉汇集之地,自然而然兼办朝廷御用之美玉。
某年,正当苏威岳丈宇文护任大冢宰,总五府大权之时,朝廷自西域和田采办一件重百斤的羊脂美玉,运至蓝田,招天下工匠雕琢为玉鼎。
蓝田县令芈正自然不敢懈怠,调集县里的衙役,同时邀请驻县帅都督共同守护。
那镇将帅都督李豫年方30,勇武过人,乃柱国大将军李弼的宠爱之将,娶有一妾,乃波斯人氏,金发碧眼,肤白身长,是名闻天下的美女。
这女原本是李弼的宠妾,后来赏给李豫。李豫十分宠爱,对其言听计从。
这女随李豫去作坊中巡视,见到那块羊脂美玉,竟然爱不释手,以至抑郁成病。
李豫为这妾设下一条毒计,夺了羊脂美玉,嫁祸于芈正。
宇文护武断,不问个中缘由,定了芈正死罪,株连三族。
那日苏威赴岳丈府中,见庭院里树上缚了一人,问之,乃蓝田县衙役为县主伸冤,冲撞了大冢宰,故锁于此。
苏威素闻芈县令乃正直之士,在蓝田县很得民心。芈正有难,衙役鸣冤,可见芈正之为人。于是奏请岳丈放了芈正。
芈正不忘苏威救命之恩,辞去官职,变卖家产,率领族人到终南山耕种,与苏威相伴。开这家店,实乃苏威素爱酒肉,又好朋友,四处游玩后常不归家,投其所好也。
这店中后院,辟有苏威的居室和书舍,深涧幽邃,岸芷汀兰,苏威常于此读书弹琴。
这琴桌乃芈正于长安城中购得,传世500余年,非寻常之物。
说话间,芈正搬了琴桌进来,也不甚起眼,不过年代久远,古旧斑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