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霁在这里住下了,一连住了几年。
伤势重,还不能动用魔气的时候,他一直待在家里休养,等到伤好后,他去了镇上,开始帮店。
这一帮就是几年,镇上的人也大多认识了他,称他为“药堂家的”。
这个镇虽然被称作为镇,但实际与小城差不多规模,人口多,街上也热闹。
杨柳拂满堤岸,路边行人不断,桥面石砖之上大步走过一个人影,旁边的人看到了,自觉侧身躲开。
是药堂家养的那个人,从几年前出现在镇上后变化越来越大,人长得越来越高大,脾气也越来越乖张。
附近的人已经记不清药堂东家带对方第一次来到这里时,这个人是个什么沉默模样,只知道这个人脾气和年龄一样越来越大,打架也厉害。药堂东家身体不好,有人在背后说了不少闲话,说闲话的人这些年全都被对方打了个遍。
凶名在外,没人敢再议论药堂东家,也没人敢招惹他。
药堂在这条河堤街道的尽头,大步走的人提着手上的木盒,径直进了店里,和店里帮店的人打了照面后上到二楼。
他找的人坐在二楼窗边,身上穿着白色长衫,长发简单束起,手上拿着笔,正在对账。
注意到楼梯出来的动静,陈落松转过头,视线对上了同样看过来的深色瞳孔,放下毛笔笑了一下。
红瞳是魔族特有的特征,几年前周霁在伤势痊愈后坦白了魔族身份,也知道大多数人族都一致厌恶魔族,于是封印了魔气,从外表上变成了一个普通人模样,瞳孔也变成了这个模样。
把木盒放在桌上,周霁一边打开盒子一边说“这是桃斋送的栗子酥,说是上次草药的谢礼,不甜,能吃。”
把手边的账本放一边,陈落松接过,给面子地咬了一口。
确实不甜。
这个身体底子不好,忌口也多,太咸太甜都不行,瘦是因为病,也有部分忌口的原因。
周霁自觉拉过凳子坐在一边,笑说“是吧。”
陈落松看了他一眼,问“今天又去和人打架了”
坐在一边的人的动作一顿,之后说“他说了不该说的话。”
这个人以前打架的事被知道的时候还会心虚道歉,现在看上去已经变得完全理直气壮。深色瞳孔映着光,丝毫不带躲闪。
陈落松拍了下人的头。
也就这么几年的时间,原来比他矮一截的人已经高过他一大段,性格也完全变了个样。从了无生机到天天找人打架,某种程度上算是从一个极端走到了另一个极端。
至少不再像个没有活气的空壳。
头上挨了下,周霁已经习惯,也不觉得痛,揉了下头后转头趴在窗台边看向窗外河边。
窗外路边有马车驶过,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即使已经走出老远,依旧能清楚地听到声音。
半隐在阳光下,他转回头,看向已经重新拿起毛笔的人,说
“从桃斋过来时,我听有人说京城今夜有什么事。”
“应该是庆典,”陈落松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人,说,“给男女情人准备的,挺热闹。”
他问“想去看看吗”
手里的账对完后只剩下盘库,之后就没什么事情。这个城镇离京城近,过去只需要小半天,如果想要去,时间还算充足。
周霁对这些并不感兴趣,或者说他对这些有许多陌生人一起组成的热闹并不感兴趣。但说出口时,他看向旁边略微垂下眼的人,说“想。”
他对无关的人都聚会不感兴趣,但他想和对方一起出去玩。
去哪都好,只要是对方就好。
开始在账本上写下最后一行字,陈落松拿着笔说“等会儿来帮我盘库。”
周霁应了声好,站起来安静看着对方写字。
这双细瘦的手意外地很适合拿笔,对方的字也很漂亮,因为是账本,所以写得比平时更工整了些,黑色的字和苍白的手形成明显对比。
写下最后一个字后,等着墨水变干,陈落松整理好了散乱的账本。
周霁在第一时间自觉接过了堆成一叠的账本。
把账本送到平时放的地方,再一起盘完库,重新回到药堂大堂的时候,帮店的看到了两人,摸了把胡子,问“东家准备回去了”
陈落松略微抬眼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人,笑说“带他去京城逛逛。”
“今天”
帮店的人摸胡子的手一顿,不小心扯下了一根胡须,痛得一呲牙,后来反应过来,快速看了一眼已经长得个高腿长的人,莫名笑了下,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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