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没跟上来,任何变革都是空中楼阁。一代人之后,一切都会被打回原形。”
顿了顿,顾玖又说道:“不能再走过去的老路,我们所在的时代不应该是历史的重复。从盛世到王朝末路,推翻后又重来,又是一个轮回。这是一个怪圈。我们要试图打破这个怪圈。”
刘诏眉头紧皱。
这个话题太大,太严肃,太严重。
顾玖郑重问道:“你支持我吗?”
刘诏点头,“我自然是支持你的。只是你的教育,思想,究竟是往哪个方向改变?”
顾玖简略道:“自然是寻求长长久久的发展道路,而不是一次又一次轮回。”
刘诏问道:“有这样的路吗?”
顾玖提笔,在白纸上画了一条长长的曲线,“这是过去的路,到达顶峰后,就开始走下坡路,最后跌倒谷底,换个人换个朝堂一切重新来过。重新来过后,走的还是老路,没有任何区别。现在我们要尝试走另外一条路。”
说着,她又提笔画下了一条有高低起伏的波浪线。
“我们要走一条,即便到了下坡路,还能再次站起来继续往上爬的路。虽高低起伏,有起有落,却一直在往前走,而不是在走回头路。会有低谷,也有高峰。无数个低谷高峰,组成了新的路。最终跳出历史的怪圈,走出新的局面。”
刘诏神色凝重。
盯着两条线,看了许久许久。
最后,他提起笔,在曲线开始的地方画了一个记号,“这是太祖刚起兵的时候,谁都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没钱没粮没兵,随时都有可能全军覆没,成为他人的踏脚石。”
接着他在曲线上升位置又画了一个记号,“这是太祖刚立国的时候,百废待兴,处处希望。”
他的笔来到曲线顶点,“到了高宗朝,盛世降临,百姓安居乐业,既无内忧也无外患。”
紧接着,他的笔沿着曲线渐渐下滑,“到了显宗朝,朝政乌烟瘴气,奸人当道,内忧凸显。到了中宗朝,稍有改善,然而外患再起,北荣西凉的崛起,压得大周喘不过气来。数次大战,打得朝堂年年亏空,赋税一加再加。
之后,先帝继承皇位,朝堂几乎维持不下去。先帝以杀止杀,勉强维持局面。可是大周不可避免,一直在走下破路。一直到父皇继位,这条线稍稍有了点起伏。这一点点起伏,你居功至伟。
我在想,如果线条没在此处出现起伏,他会一直下滑,下滑,滑到王朝末路尾声,被他人取而代之。如你所说,一个新的轮回又开始了。”
顾玖说道:“所以我们要走一条不一样的路。虽然没有前人经验可以借鉴,然而再坏也坏不过王朝末路,民不聊生的境地。”
说着,顾玖提笔,在曲线的尽头接着画下去。
单一的曲线,变成了波浪线,起起伏伏,有高有低,长长久久……
她望着刘诏,郑重问道:“你愿意吗?”
刘诏神情凝重,郑重点头,“我愿意。”
“你可知,要走一条全新的路,必定要做出改变,甚至会牺牲皇室的利益。你真的愿意吗?”
“我愿意试一试。”
顾玖一把抱住他,“谢谢你,愿意陪我做这个狂妄的尝试。”
刘诏轻声一笑,搂着她,“的确有些狂妄,但是我喜欢。没人愿意走老祖宗已经走过的老路,我也不愿意。就像你说的,换一条路走,再坏也不会比改朝换代更坏。”
顾玖哈哈一笑,“我一直不敢说改朝换代,没想到你倒是说了出来。”
“私下里,你我之间没什么不可说的。你怕说出改朝换代,会刺激我。你也太小看我,我是哪种受不住刺激的人吗?”
你是!
非常是!
顾玖甩了刘诏一个白眼。
她将画了线条的纸张揉成一团,丢入火盆里面,转眼就烧成了灰烬。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眼下还是科举最重要。山河书院的名声和地位,全指望这些参加科举的举子。”
……
科举很辛苦,考验体力,更考验运气。
这不,科举第二天,就有人发着高烧被抬了出来,哭哭啼啼,嚷嚷着自己还能坚持。
兵丁根本不鸟他,将人抬出贡院,安置在门房。通知家属领人。
没有家属。
那就通知下榻的客栈领人。
到第三天,有更多的人被抬出来。
全都是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
有的人刚被抬出来,直接吐血昏迷过去。
随着被抬出贡院的人越来越多,京城的气氛也变得越发紧绷。
时间一天天过去,每个人都在煎熬着。
这鬼天气,特么得太冷了。
难怪今年抬出这么多人。
好在还有最后一天,会试就结束了。
山河书院和国子监都派了人守在贡院,清点被抬出来的人。
确定没有自己人,都是如释重负的表情。
仿造号舍,模拟考试,果然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