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了十年的动荡纷争,已经精疲力竭,离心离德,再无抵抗之力。
他们侥幸的认为,宗子枭是回来寻仇的,他们与宗子枭无冤无仇,只要忍辱屈从,他倒也不滥杀无辜。
如今这看似名正言顺,实则在挖人祖坟的诏书送到手里,他们才明白,修仙界不过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连带当初从五蕴门吃下的,都要变本加厉地吐出来。
而实际已经威服九州的魔尊,还要通过宗天子的诏书搜刮天下,是因为以催讨岁供为由,师出有名,给想要破财保命的门派留了颜面,跪得不那么丢人,想要反抗的势力就无法联合他们共同抗敌。
文书拟诏时,宗子珩还半卧在病床上,宗子枭坐在床边,边把玩玉玺,边像馆子里点菜一般对各门派的宝贝挑挑拣拣。
文书在一旁冷汗直下。
“听说无量派藏了几枚极品仙丹,却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大哥知道吗?”宗子枭笑盈盈地看着宗子珩,心情颇好的样子。
宗子珩淡道:“不知道。”
“不知道,该怎么要呢。这样吧,让无量派纳贡一亿两黄金。”
文书执笔的手直抖。
一亿两黄金,那不是疯了吗。
“无量派拿不出,就要用像样的宝贝来补偿,若是敢拿什么真元玉练丹糊弄我,我一定要李不语那小子好看。”他至今想起李不语小时候爱缠着宗子珩,还觉得不爽。
“巨灵山庄嘛,那老庄主怕是老得床都下不了了,派小的来。”
“是。”
“苍羽门的寒玉雪灵丹对我没什么用,但凤鸣湖底的冰灵是好东西,用来给神农鼎催火再好不过,先准备一千斤。”
“……是。”
宗子珩忍无可忍道:“你这是逼着修仙界讨伐你吗。”
“诏书是大名宗氏下的,为何要讨伐我?再说,他们欠了那么多年岁供,难道不该加息吗?”宗子枭低笑不止。
“多行不义必自毙。”
“啧啧,这句话,大哥岂不是在说自己?”宗子枭挥挥手,让文书下去。人一走,他就把宗子珩捞进怀中,轻佻地吻了吻,“怕了?”
宗子珩抿唇不语。
“别怕,那帮蠢货成不了气候,当初为了分五蕴门的赃,差点又打起来,如今也不过是一盘散沙。”宗子枭握住大哥的手,一根一根把玩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小时候他觉得大哥的手又大又有力,抱他、教他练剑、给他做好吃的、哄他入睡,都是这双好看又厉害的手,可如今放在自己掌中,竟还小了一圈,他仔细抚摸,就连掌心的硬茧也觉得喜欢。然后,他将修长的手指插入对方的指缝间,十指交握。
宗子珩挣不脱,只好任他握着。
“我说了,你好好伺候我,就能如愿继续做你的宗天子,其他的,不需要你担心。”他看着宗子珩软糯的唇,心中一动,低头便想尝。
宗子珩却猛地别开了脸。
“转过来。”
沉默片刻,宗子枭的口吻带了威胁:“别让我说第二遍。”
宗子珩深吸一口气,缓缓转动僵硬的脖子。
“少做这一副忍辱负重的模样。你害死我娘,我还留你性命,让你不过是张开腿,就能做万万人之上的人皇,你真该感激涕零。”宗子枭每每口出恶言,看着宗子珩满是屈辱的苍白的脸,都能获得扭曲的快意。
怎么办呢,他被陷害、被背叛、被夺走珍视的一切,倒头来还舍不得杀他最恨的这个人,那便只好捏在掌中,细细折磨,他有多痛,他要他最爱的大哥一并承担!
他衔住宗子珩的唇,这亲吻不疾不徐,只是闲适地品尝,那是拥有所有权的人才有的底气。
他亲够了,才放开怀中人,又轻佻地捏了一把宗子珩的腰:“好好养伤,我可忍不了几日。”那夜正极殿上销魂蚀骨的滋味儿,他回味无穷,现在只是看到宗子珩,也会口干舌燥。
宗子珩双手成拳,才能勉强隐藏自己的战栗。
宗子枭又自顾自地说:“当然,你的担心也并非没有道理,早晚有一天,他们还是会联合起来对抗我,虽然我未必会输,但杀那么多人,也怪累的,所以,我要突破宗玄剑第九重天,到那个时候,就再也没有人能威胁到我。”他轻轻摩挲大哥的面颊,语气温柔,吐露的字句却令人毛骨悚然,“就算把他们都杀光,也容易得多。”
宗子珩沉沉地说:“你已经无人能敌了,你究竟还想要什么。”
宗子枭看着大哥,他最想要的东西,如今就乖乖地被他抱在怀里,他还想要什么?他要绝对的、不容置疑的力量,颠沛流离的十年,他尝尽人间疾苦,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力量决定一切,他得到了,还要守得住,因为豺狼虎豹都在暗处等着。
他不信情,不信义,只信唯我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