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龙飞致半空,龙尾一摆,绵延的身躯如水中滑翔的鱼,它张开嘴,朝着赤帝城吐出一个巨大的火球。
钟馗飞身而起,青锋剑凌空劈下,浑厚的灵压仿佛将空气都撕裂开来,火球被从中破开,砸落雪地中。
火龙被激怒了,它的龙身轻微抽缩,猛地朝着修士们吐出一口烈焰。
“结印!”李不语吼道。
以无量派为首,众修士齐齐凌空画符,最终汇聚成一张巨大的结界,挡住了这一波烈焰。
火龙发出一声龙啸,口中再吐烈焰。
结界上不住浮现杂乱的符箓,许多修士的脸上憋出了青筋。
江取怜大笑道:“挡得了一时,挡不了一世,现在跑还来得及,不过你们跑得了,赤帝城的百姓却无处可躲。钟天师,说起来,这一切也是因你和你的徒弟而起,如今只有你能救天下,你还不召唤东皇钟吗?”
解彼安奋力支撑结界,他仰头瞪视着范无慑,眼中有痛亦有恨。
范无慑也看着解彼安,当他从那对温润爱笑的眼眸中再次看到久违的敌视时,他一时竟是想笑的。笑自己的愚蠢和异想天开,笑这天道不仁,总是花样百出,以折磨人为乐。他怎么会幻想自己能隐瞒一辈子,能和解彼安就这样一直好好地过下去。其实心中那根警惕的弦从未松懈,他一直都知道,为了得到轩辕天机符,他的身份早晚会大白于天下,他只是不愿意面对罢了。
祁梦笙只是让这一刻在他没准备好之前来临。
可是,这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是……
他想要的是这个人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浅浅地亲一口,说也会永远喜欢他,想要这个人故作严肃地说“要听师兄的话”,又会因为他哄上两句就对他纵容,想要他们一起在兰园种花,在厨房做饭,晨起练剑,日落同息,想要时时刻刻都看到那样温柔宠爱的笑容。
他不择手段地想要拿回轩辕天机符,除了对力量的天然崇尚,其实最终渴望的,不过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但他从来没料到,这个人会不因为他是任何人而喜欢他,他不必是魔尊,也不必拥有无人能及的修为,仅仅是他就足够了。
他究竟在做什么?
空有统御天下的力量却抓不住一个人,岂不是在重蹈前世的覆辙。
钟馗洪声道:“只要我钟馗一息尚存,绝不会让你们得逞!”
江取怜嘲弄道:“那就看你们能撑到几时吧。”
此前的一场恶战已经令修士们疲惫不堪,灵力不济,火龙这一口气又长得令人绝望,就在结界不断显出裂纹时,一道天雷降下,火龙惨嚎着瑟缩了身体。
李不语气喘吁吁,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师尊。”宋春归扶住李不语轻晃的身体,“您还能……”
李不语推开了宋春归:“无碍。”他缓缓转向祁梦笙,粗哑地喊道,“你的算盘已经落空,丹你是炼不成了,如今你要眼看着这妖魔烧光你的家乡吗?
祁梦笙气得双目充血,眼球几乎要瞪出框,形容极为可怖。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她脱胎换骨、重塑肉身的野心就这么被毁了,她岂肯罢休。可是,如果赤帝城也被毁,她就连最后的根基都没了。
祁梦笙的身体不断地缩小、再缩小,最终回归了原本的模样,她双腿发软,及时以长弓柱地,撑住了摇晃的身体,只是胸腔一阵剧痛,一口血猛地喷了出来,泼洒在雪地里,红得刺眼。
“掌门……”
祁梦笙的容貌变得更加苍老朽迈,就像干裂的枯枝,一阵风就能摧断。冰灵源源不断地向她体内输送灵力,她脸上才稍微有了点人色,但她已经没有力气使用金镂玉衣了。她换了换,发出一种仿佛被沙砾打磨的声音,阴毒地说:“毁我大计者,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火龙缓过了那阵痛,竟似恢复了过来,连雷祖宝诰引来的天雷都能抗下,这只被神农鼎孵化的妖魔究竟有多硬的命!
祁梦笙深吸一口气:“苍羽门听令,列阵。”
不久前还你死我活的两派,不得不联手对抗他们共同的威胁。
火龙已经被彻底激怒,疯狂地追着他们吐出熊熊赤炎,火不比刀剑,擦碰的范围决定了伤势的轻重,只要被火舌舔中,最轻也要脱层皮。九州上最厉害的修士们,在它面前也显得渺小和脆弱。
火龙浑身被烈焰包裹,无人能近它身,一道道剑气,一支支冰矢,一个个法宝,都在竭力祭出最猛烈的攻击,却难以伤及它的根本,但只要它的火焰扫过,众人就要狼狈逃窜。这场对战几乎从一开始就定了胜负,它不该叫对战,因为两方并非势均力敌,火龙在追着修士们扑杀,修士们仅仅是自保已经艰难,更遑论反抗。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根据《九州妖魔灵异杂俎》的记载,最大的火龙翼展也不过七、八丈,而眼前这一只像座移动的山丘,江取怜说得没错,这只被神农鼎的炉火孵化的火龙,比普通的火龙强上百倍,也难怪他笃定钟馗必须召唤东皇钟才能降此魔物。
钟馗跑到祁梦笙前面:“把金镂玉衣给我!”
祁梦笙眯起了眼睛。
“给我!”钟馗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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