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哥哥,前面就是大唐的土地了。谢天谢地,虽然经历了不少波折,终于还是顺利地回来了。”慕容希长叹了口气,听得随风也是一阵感慨,三年前他去往扶桑的时候,还以为最多一年,便能回来。可谁知,这一呆就是三年之久。
“没想到竟然到了这里。”随风看着对面的海岸越发地靠近,依稀从轮廓中看了出来方位所在。
“这里是哪里?我却是没能认出来,还是随哥哥厉害。”慕容希歪着脑袋,仔仔细细地辨认了许久,都没能看得出来,她去过的地方虽然不少,却没来过这里。
“海州(今江苏连云港),这里我来过,很多次。”随风盯着眼前那层层叠叠靠岸的桅杆,神sè有些迷离。
“在我小的时候,每逢chun分时节,父亲常常带着我出去踏青交游。他几乎每年都要带我来海州,看一看一望无际的大海。父亲每次都跟我说,只有真正看到了这一片汪洋的时候,人才会真正体会到自己是渺小的。可是之前我哪里懂得这些,时至今ri我从这汪洋中悟到了cháo汐之法之后,我才真正明白了父亲的意思。”随风呆呆地看着前方,昔ri的种种静静地在脑海间流淌。
想到父母双亲,想到故国故土,心中的那一份情感的确不是言语所能讲明。
时至今ri,当他迈入先天之后才真正体会到,随天当时跟他所说的天地自然的广阔浩瀚和人力的渺小。单是他从cháo汐变化中领悟到的运气之法便有这么多神妙的应用,那整个天地宇宙,又该是怎样的神奇呢?那几乎不是人所可以想象的!
慕容希听了随风这么一番话,一阵地默然。一想到随风很小便失去了双亲,独自一人在世间挣扎;一看到随风那略带坚毅刚强的侧脸,挂着和他年纪不服的一丝沧桑,她的心里都会一阵隐痛。而在今ri,这阵隐痛来得尤为明显。
沉默了许久,犹豫了许久,实在是说不出口,可是看到海港已经越来越近,为难之下,还是开了口,“随哥哥,你接下来要去哪里?有过打算吗?”
随风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下了船便是海州,距离扬州也不过就几天的行程而已。我要回去一趟,将家族中最后的一点事情给了结了。你呢?又有什么打算?是回钱塘去看看,还是和我一起?”
慕容希却低下了头,有些黯然地道:“先前小七和我说了,她一个弱女子只身来到中原无依无靠确实可怜了些,所以我先要带她回一趟钱塘。”
随风看着慕容希咬着嘴唇,似乎yu言又止的样子,不知为何,心头一跳,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到甲板上的水手一声大喊“小心!靠岸啦!”
随风两人都是一愣,不想说这么几句话的功夫,船只已然跨越了千丈的大洋,到了岸边了。
船头破开碧蓝的海面,朝着岸边缓缓地靠近。最后,船下传来一阵轻微的摩擦声,微微一晃,又静了下来。整船的人都知道,船底已然上了岸,彻底地停稳了。接着又是一阵如雷般的欢呼声。
随风看向慕容希,可她却微微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们先下船吧。”
随风也只好点头,转过身去,随着人群从甲板一侧的木梯下到了船下。此刻他脑中一阵地恍惚,简直不可相信,这一刻他所踩的,已然是中原大地了!海风还在吹拂,海涛声还在耳畔作响,这并不是梦境,也不是假想,而是真真切切地回来了!…,
待到所有渡客都下了船,这北原世家的船只又匆匆起航,向着扶桑的方向去了。这艘船只早在高丽国时便已储备了足够的口粮与淡水,加上大多数人员都下了船,是以并不再需要补给。
“他们怎么赶着这么快就回去了?”小七回过头看着匆匆上路的船只,拧着眉头问道。
随风淡淡地看了一眼,“他们为了不惹别人怀疑自然要争分夺秒,将时间压缩在来回高丽的正常的时间范围内才行。而且他们早在高丽时便已然做好了储备,自然不会在此久留了。”
随风环顾了一下四周,入眼都是熟悉的景象,耳朵里听到的也都是熟悉的话语声。许久,又看了小七一眼,眼光最终落到了慕容希身上,“小希,你我就要在此分别了,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你心里似乎埋着什么心事,我问你,你却总是不说。你到底有什么想说的,不如就在这里说了吧。”他也不是傻子,自然能体会得出慕容希心里一直有着一份纠结,他也深知,说起来是简单的一别,他们想要再见,却不知要多久了。
若是此刻不说,ri后再相见时,谁又能记得当初是怎样的心情?又有几分心绪想表达呢?也许永远都不会说了罢。随风自然深知“树yu静而风不止”这一道理,所以,他便直接问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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