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一人能去哪里,小楼,你可别吓我。”
金小楼扶住桂枝的肩头:“别替他担心,他不仅不傻,还比我们厉害多了……走,吃饺子去吧,我可早就饿得肚皮贴肚皮了。”
桂枝一下懵了。
高琅竟然不傻?那他怎么会随家里的管家来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又将婚事弄得如此随意?
桂枝有一肚子的疑惑,可见金小楼不愿多说,也就不再问了,只是跟着煮饺子去。
白菜猪肉的饺子,皮薄馅大,鲜香多汁,一碗下肚,整个身子都暖和了。
两枚铜钱皆被金小楼吃中,人人都夸金老板往后定然还有更大的富贵等着呢。
而桂枝倒是吃到一粒红枣,她还没说什么,身边坐着的周书礼反倒先脸红起来,既开心,又害羞,垂着眼摸摸头,时不时的看一下桂枝。桌上的人哄地一下笑了起来,闹得桂枝尴尬极了,筷子一扔,便跑去了后院。
见周书礼挠着头,一副愣呆呆的模样,金小楼一拍桌子:“怔着做什么,快追呀!”
周书礼这才反应过来,忙也丢了筷子往后院里去。
桂枝坐在玉兰树下,周书礼慢慢的靠了过来,好半天,才开口道:“你刚刚吃到粒枣子,那是好彩头,是早生贵子的意思。”
厨房门帘边,金小楼和绿筠两人偷偷的掀开一条缝朝外边看。
如意正烧着洗碗水,况如月抱着麟儿看着帘边的两人直摇头,自己却也忍不住,将眸光滑到帘子外边去。
“这……还用你说……”桂枝见周书礼坐在了自己身边,扭过了身子绞着衣角,背对着他。
周书礼嘿嘿一笑,又慢吞吞的道:“这枣生贵子可是有典故的,传说很久以前,在南郊有一个大沙岗,方圆数十里是黄沙弥漫,荒无人烟……”
金小楼越听越着急,周书礼这个书呆子,现下哪里是讲什么典故的时候,她一跺脚,掀开帘子,便喊了一嗓子:“早生贵子,这桂枝一人怎么生孩子呀!”
绿筠也咯咯的笑了起来,跟着喊道:“桂枝,你要和谁生孩子呀?”
桂枝没曾想竟还有人在旁边偷听偷看,羞得不行,赶紧起身欲走。周书礼终于一个激灵,冲桂枝道:“我的孩子,桂枝,我俩早生贵子。”
说罢,急得伸手拉住了桂枝,又想起男女授受不亲,忙放开了,朗声道:“黄桂枝,我……我……倾慕你许久,若你允可,我便叫了媒人向你提亲,你嫁我可好?”
桂枝的眼眶湿漉漉的,她转过了身。
院子里的烛火将那玉兰花树打碎成了一地的涟漪,荡漾在一高一低两人身上。
她咬唇道:“我家是破落户,我也成过一次亲,你……你不介意么?”
周书礼使劲摇了摇头:“桂枝,我倾慕的是你这个人,与你的家,与你的过去,都没有关系。”
周书礼说得诚挚,桂枝的眼泪儿便包不住的淌了下来,她不再说话,头一低,便向着自己的厢房跑去,只留了周书礼立在院子里。
绿筠看了看金小楼:“掌柜的,桂枝就这么跑了,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呀?”
金小楼摇头,还不待开口,便见桂枝竟又出来了,手里捏着一张纸。奔出来往周书礼手中一塞,柔声道:“我只一个人,不用说媒什么的,这是个好日子,你看看合适么。”
说完,扭头又躲回了屋子里,这次还紧紧的关上了门。
周书礼打开手里的纸,见是从黄历上撕下来的一页,这官印的历日上写得明明白白,宜嫁娶。
周书礼大喜,冲桂枝的厢房喊道:“合适,很合适。”
……
这一夜,金小楼抱着睡得酣甜的麟儿,打从心底里替桂枝开心,不知怎么又想到了高琅身上去,脑海里滚过了千千万万遍与高琅的细枝末节,一不留神天便亮了。
昨日包好饺子之后,桂枝差人给井口村孙木匠家送去了一些,今日一大早,孙木匠便亲自赶了车来给山记送货。
这马车是早早便买上了的,免得每回送货都要叫车,既不方便,又花费更多。
孙木匠将新鲜的蔬菜,和刚宰杀好了的鸡鸭和猪肉往外搬,金小楼站在一边让周书礼把货物都记好了账。
“农场怎么样了?”金小楼把这个月的月钱递给孙木匠,足足一百两银子,沉甸甸的放在包袱里。
孙木匠接过了,答道:“按你的图纸修建得差不多了,前些日子村里的妇人们到处去收了些鸡鸭和小猪崽小牛崽回来,眼下,家家都安排了活计,大家皆觉得日子比以往好过多了,不仅不愁吃穿,还能余下些散钱。”
金小楼点点头,正要接着多问两句,便听身后,况如月出声道:“这回这鸡肉怎么看着像是有些不大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