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子里给麟儿做小衣,伸出手比比麟儿的身长,又忙着去剪线,哪知线头一拉,竟到了底。
麟儿穿得暖和,手脚并用的在床榻上爬来爬去,忽地扬起头,冲窗外咯咯地笑了起来。
桂枝抬头一看,金小楼便笑意吟吟的立在那里。
推门进来,金小楼抱起麟儿捏了捏他圆软的脸蛋,发现桂枝的线用完了,一起身,便要抱着麟儿去替桂枝买线。
想来,好久没带着麟儿出门走一走了,今日正好可以去转转。
而且,金小楼还想给桂枝看看嫁衣。
女孩子出嫁,这嫁衣一般皆是由娘亲手缝制的,桂枝的娘不知在哪里,金小楼也不大会针线,像做嫁衣这样高难度的活儿,她更是完全没有头绪,连学也学不起来。
好在现如今不愁银子,金小楼打算找信宁里最好的绣坊,做一套新嫁衣。
桂枝答应了周书礼的求亲,两人的好日子还有两个来月,该准备的东西得快快备起来才是。
逗着麟儿一路沿街看过去,拐过一个路口,正欲往前走,忽地被人挡住了路。
麟儿倒先挥起了小胳膊,一副兴奋激动的模样,挣扎着想要从金小楼的怀里出去,小短胳膊扑向那人的胸膛。
金小楼一抬头,正对上一双眼眸,黑沉沉像是浩瀚的星海。
高琅扬唇一笑,叹道:“这小家伙没白疼,这么丁点也知道认人。”
说罢,径直接过了麟儿,对那小小的咿咿呀呀的团子道:“不像他的娘亲,占完人家便宜,便翻脸不认人了。”
金小楼沉下了脸,伸手欲去夺麟儿,可她哪里是高琅的对手,手忙脚乱,差点被高琅连着一齐揽进了怀里。
“你别再装疯卖傻,快把孩子还给我。”金小楼急了,她不想再和高琅有一丁点的干系。
岂知高琅竟忽地做出一副委屈的神色来,望着金小楼喃喃道:“我身无分文,又孤身一人,你就不担心,我无处可去么?”
这模样真叫金小楼晕眩,满心的气怎么也发不出来。
难怪都说美色误事,这人一旦看到美好的事物,便能将理智抛到九霄云外去。
得亏金小楼理性,刚咬牙令自己别再被这人所骗,便听见远远的,有道男声道:“七爷,人已经跑远了,我们还追吗?”
下一刻那人已来到了跟前,正是上回金小楼在南风馆里见到的那位登徒子。
金小楼狠狠一脚踩在了高琅的脚上,趁高琅疼懵了的瞬间,一把抢回了麟儿:“孤身一人?七爷?高琅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情在骗我!”
金小楼横了高琅和长安一眼:“不过我也不想知道,我只希望你永远别再出现在我的眼前。麟儿不是你的孩子,从前不是,往后也不是。”
说完,金小楼抱着麟儿转身便走。
高琅冷着脸扭过头,见长安臊眉耷眼的模样,叹气道:“你这眼力见比起南阳来,可差得远了。”
长安点点头:“南阳是从小随七爷长大的,行事处事自是不凡,长安不可同日而语。”
高琅眸光远眺:“刚刚那人往哪里逃了?”
长安立马敛神,伸手指向层层瓦檐之外:“我们可还追吗?”
“不必追了,既然是老五的人,那便自会来找我们。”高琅缓缓到,“他们一击不成,只怕会生二计,眼下还是保护三哥要紧。”
“是。”长安躬身。
……
金小楼买好线回到山记时,况如月正焦急的侯在院子里,一见金小楼立马神色紧张的迎了上来。
“掌柜的,有蹊跷。”况如月压低了嗓音,冲金小楼到。
金小楼一怔,忙将况如月叫到了屋子里,关上了房门,这才让她慢说。
只见况如月从衣袖里摸出一团锦帕,帕子里似乎包着什么东西,她仔细的打开来,递到金小楼眼前:“掌柜的,有人往咱们汉堡里放细针,真叫我胆颤。”
金小楼一下站了起来,这可真是大事。
只听况如月又道:“上午掌柜的命我查好食材和送餐的食物,我看来看去,只有绿筠做事妥帖放心,于是便叫了绿筠与我,我们俩人一道儿查。”
“先查一遍新鲜的食材,皆无异样,绿筠还说掌柜的思虑多了,咱们山记的东西样样都是顶好的,话还没落下,绿筠便在那备好的汉堡里发现了一根细针。”
说到此处,况如月已是大汗淋漓,此事想来真是后怕极了,偏生这么巧,一查便有了,若是今日没有巴豆那出事,便也不会查,那这细针岂不是叫人吃了下去,到时候,只怕山记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枉治个害人命的罪。
“也多亏绿筠眼尖,说那汉堡里边像是有根头发,扯出来才知道,是根针。”况如月接着到,“不过查来查去也只发现这一根,不知道是有人故意放的,还是谁不小心给掉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