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小楼,那如意的哥哥来了,正在前边大闹呢。”
“他怎么知道得这样快?”金小楼又懵又奇,起身便随桂枝往外走。
况如月也跟了过去:“绿筠不是报官去了么,许是从衙门里听到了风声。”
一转过去,果见山记门口跌坐着一个男人。
那男人穿一身灰衣,吊着一双三角眼,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口中嚷嚷着让山记还他妹妹的命来。
本已是归家的时刻,响水街上行人渐少。
可这男子一哭喊起来,不时便聚了许多行人。
“我和我妹妹两人相依为命,你山记的老板金小楼,黑心肝毒心肠,不知因为何事要害我妹妹灭口!各位父老乡亲,走过路过,千万帮我声讨公道啊!”
金小楼听他越喊越是离谱,本同情他失去了亲人,没将他给赶走,此刻也忍不住喊了起来:“如意是自杀,屋子门窗锁得死死的,山记里人人皆可作证,你休要空口白话的冤枉人!”
“是不是冤枉人自有知县大人定夺!”那男子一副悲痛断肠的模样,喊完这句,便看到一众官差举着火把往这边来,年主薄走在当中。
男子跪着上前去一把抱住年主薄的腿:“大人,你可要为草民的妹妹做主啊!”
年主薄年纪轻,却最是正直不阿,扶起了男子向他许诺道:“你放心,我一定查清令妹的死因,给你一个交代。”
官差把守在外,山记里的众人都随着年主薄往后院厢房走。
此时月色正浓,冰凉如水的月光照在院井之中,平添一份凄楚。
一见到如意的尸体,宋一桃便又痛哭了起来,呜呜咽咽的一直扶着院里的玉兰树,一边可怜自己妹子,一边诅咒金小楼不得好死。
年主薄令仵作来查验尸体,不过片刻的功夫便有了结果。
仵作挎着箱子退了出来,冲年主薄拱了拱手道:“宋如意姑娘颈间绞有两匝麻绳,脸色青紫肿胀,眼膜有血点,估计应是他杀,被凶犯用麻绳活活勒绞致死。”
他接着道:“至于还有没有其他损伤,须得回衙门里细细验尸才晓得。”
话音一落,宋一桃立马蹦了起来,指着金小楼:“官老爷,我说得没错吧!我妹妹就是叫这金小楼给害死的!”
“你何出此言?”年主薄扭头问他。
宋一桃顿了顿,眼睛一鼓,张口道:“前几日金老板将我妹妹给遣回了家,说是她手脚不干净,我妹妹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哪里是她手脚不干净,是我妹妹傻,看到了不该看的,说了不该说的话!”
“我一开始不知道,非逼着妹妹再求着金老板回到山记,哪晓得这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啊!”宋一桃泪如雨下,一副追悔莫及的模样,“昨日我妹妹还说这金老板对她不善,她害怕,怕死在这山记里头,我劝她做过了年,过了年咱们便走,哪晓得今日……今日她便真的死了……都怪我!”
年主薄点点头,冲金小楼道:“此事发生在山记,无论怎样都得请金老板和山记的伙计随我去一趟衙门,这山记也须得贴了衙门的封条,关门几日,待查清楚了凶犯为止,还请金老板不要介意。”
……
封条很快贴了起来,官差里里外外的把守着山记,山记后院更是作为命案现场不准任何闲杂人进去。
山记的伙计都被押在了衙门里,前前后后折腾了一晚上,将每个人都问了个底朝天。
可那门窗关得紧实是山记里人人都看到的,两个厨子撞开了门这才进去。
那凶手除非是只蚊子,否则怎么也飞不进那关得严严实实的厢房里,问来问去,也没人能杀得了那宋如意。
一直到破晓时分,就在众人瞌睡零星,歪歪倒到的时候,验了一晚上尸体的仵作走上堂来,贴在年主薄耳边细语了几句。
年主薄点点头,立马便吩咐人前来搜身。
搜了好一会儿,皆是些七零八碎无关痛痒的东西,直到一个婆子从金小楼的身上摸出来一个锦帕。
将那锦帕一打开,里边裹着两根细针。
婆子立马便将这帕子向年主薄呈了上去,年主薄眉一立,看了眼金小楼,朗声道:“这东西可是你的?”
金小楼一震,摇头后,实话实说:“这是如意的,如意不知为何,连着两日将细针放进我山记的吃食里,昨日去闯如意的房门也正是为了将此事问个明白,这事况如月和绿筠都知晓,她们可以作证。”
“行了,其他人都可以回去了。”年主薄冲堂下的人到,“有事会再传唤你们前来询问,金小楼、绿筠、况如月,你们仨留下来。”
金小楼忙问:“可是与这银针有什么干系?”
年主薄点头:“你可知道宋如意的眼耳口中,皆被人刺入了这细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