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在皇宫东面,出了太子府,只过一道粹华门便是皇宫大殿正仪殿的广场。
此刻粹华门洞开着,金小楼一边跟着高琅往太子府里进,一边侧头远远地遥望一道宫门之外,那宽阔威严的广场。
“如同牢笼一般。”身旁的高琅忽然开口。
金小楼收回眸光,看向绵延向远处的高高宫墙,轻轻道:“仍有人削尖了脑袋往里钻。”
话音刚落下,两人已踏进了太子府的大门。
门前把守着一排大理寺的侍卫,有内官迎了上来,冲高琅行了个礼:“七殿下,请随老奴来。”
这内官姓李,已在太子府里侍奉了十年,此刻带着高琅和金小楼往府中正殿行去。
太子的棺椁便放在正殿之中,由侍卫层层把守着。
三人刚穿过中门,便听得前头一阵吵闹的响动,李内官脸色一变,忙回身冲高琅赔罪:“还请七殿下恕罪,那哭闹的皆是太子旧人,日日痛哭哀伤不愿离去。”
话说着李内官便领着高琅往左边砌有汉白玉石栏杆的主路上走。
高琅却停下了脚步:“去看看他们。”
李内官吃了一惊,忙躬身:“他们悲伤过度,言行无状,恐冲撞了殿下!”
高琅不理睬他,径直往那吵闹着的方向走去。
高琅早早得到的太子有恙的消息,正是太子身边新得的一个美人递出来的。这美人名叫喜姝,据说是本是船上卖唱的琴女,被路过的太子一眼相中,直接带回了府中。
喜姝便是高琅特意安排在太子必经的水路上的,喜姝会武,高琅本是想派她蛰伏在太子身边,护得他一路安全。
却不想虽然将太子平安送回了京城,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太子仍是死了,死在皇城底下,天子脚边;死得不明不白,不清不楚。
既然要查太子死因,除了查那不会说话的尸体外,还得查这会说话的人。
穿过甬道,眼前是个半开阔的内院,歇山顶翡翠色琉璃瓦檐下站着数十人,大多是容貌绝色的女子,唯独中间有一穿青衣的男人。
金小楼眼尖,一眼便认出,那男人正是和广坤!
只见和广坤满脸愤懑,指着前边小官的鼻子骂道:“我是太子同游挚友,太子说过将来是要封我做丞相的!你们谁敢赶我走?”
小官没好气:“你既死活赖在我们太子府里不愿走,那便去陪太子爷吧!”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和广坤身边,一个身穿如意百褶月裙的女子探出身来。
“你们两夫妻不是对太子爷忠心耿耿吗?那便随了陪葬的队伍,去地宫里伺候着殿下,也免得太子爷孤寂无人说话。”小官下巴一抬,冲那一群人到,“还有谁哭哭啼啼不愿意离开的?也一并随了陪葬去!”
话语一出,原本哭着的三五个女子顿时收了声,一个扯着一个转身回屋麻溜儿的收拾细软去了。
“等等!”高琅忽地出声,叫住了正要离去的一群女子。
然后抬手一直,点中其中一个墨黑长发,身形窈窕的:“你留下来。”
那女子长着一张桃尖似的小脸,嘴角边边是一对细小的梨涡,便是喜姝。
喜姝躬身行了个礼,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她旁边的金小桃反而高声叫喊起来:“你!你不是金小楼那傻相公吗?!”
话音刚落,便看到了高琅身后接踵而至的金小楼。
金小桃还不知道高琅的身份,已被他的气势吓得瞠目结舌,怎么当初那个傻相公摇身一变,竟生成了这样尊贵的模样。
金小楼刚抬手去指高琅,面前的小官已一个耳光将她给扇倒在了地上,忙跪下冲高琅磕头:“七殿下恕罪,这女子是从乡下来的农女,不懂规矩,殿下千万不要见怪!”
七殿下三个字,如惊雷般打落在金小桃耳中,脑子哄地一下,连脸上的痛楚也顾不上了,满眼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你……你是皇子?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如果这傻相公是皇子,那金小楼岂不是飞上了枝头,成了金凤凰!
她们金家的三个姐妹,就数她金小桃嫁得最好,最得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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