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一幕幕,浮现在童岳的眼前,那是十六年前的事了:
大雪持续下了三天,黄昏时非但没有停止的意思,北风吹得更紧了,不时如同一把切开空气的利刀,发出尖利的啸音。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掩盖了通往晋安市的山路。高大的祭台山主峰,在漫天的大雪中变得迷离一片。
一只修长漆黑的异兽鼻子,在地上搜寻着,不时地喷出股股雪白的热气,终于,它发现了地上渐渐模糊的脚印,那是一串人类的脚印。
鼻子贴在脚印上使劲地嗅了嗅,缓缓地抬起了头向前望去,那是一只黑色带着暗红斑点的血狼,两只暗红色的眼睛,不断地打量着前方无数的脚印,那些脚印正通向昏暗的暴雪之中。在它的身后,有二十几头血狼紧紧地跟在后面,它们都静静地望向了前方,一动不动。
一声轻轻的低吼,为首那头血狼突然沿着脚印指引的方向,向前小跑追去,身后二十几头血狼紧紧跟随,消失在了漫天的大雪之中……
原野上,一大队逃难的人们正顶着暴风雪,艰难地向前一步步走着。帝国军队的炮火声和异兽的啸叫声渐渐远去了,异兽大军毁灭性的进攻,使得九天帝国固有的城市——乐高镇宣告城破,十几万百姓从此成为异兽的美食。余下的二十几万人不得不分作几大集团,实行大转移,他们趁着天降大雪,向着祭台山西部的晋安市逃亡。
“妈妈,我们还回来吗?”一个五六岁的男孩,一手紧紧地拉着妈妈的手,仰起被冬风吹得红朴朴的小脏脸问。他的声音是那样的弱小,几乎被狂暴的北风吹散了。
“会的,一定会的。”妈妈不断地喘出一口口雪白的雾气,臃肿的棉衣残破不堪,但口气却坚定异常地说,“岳儿快快长大,把那些怪兽全都打跑,我们就回来了。”她的脚下踏着几近没膝的大雪,发出吱吱的响声,每一步都是沉稳而有力。
身边的一位身着皮袄的大叔,此时笑着转过脸来说:“童岳,到时候,大叔可要跟着你一快儿打回来呢,你可不能失约哦。”
小男孩望着他郑重地点了点头:“秦爷爷,一言为定,拉勾。”他伸出一只被冬风吹得通红的小手,一根小指头高高地竖起。
皮袄大叔哈哈一笑,黑瘦的脸膛上涌起一丝溺爱的神情,蹲下身来,郑重地伸出一只粗大的小指。一只大手和一只小手就这样紧紧地拉在了一起。一旁妈妈神情凝重的脸上有了几分释然。
孩子,此刻就是她无尽的希望。
天渐渐地暗了,雪下得更紧,不时地夹杂着狂烈的冷风,吹打在人们的脸上,如同刀割的一般。
众人穿过一道冰冷的谷口,来到了一片开阔地,风势渐渐缓了下来。他们行到山脚下的一个避风处,想在此过夜。队伍中多伴是老年和孩子,除此以外是壮年妇女,壮年男子少之又少,大家一齐动手,从厚厚地雪层中找出干草枯枝,上百堆篝火被熊熊点燃,大人们围坐在火堆旁取暖,吃雪,吃干粮,小孩子们则围着火堆不知疲倦地蹦跳着,嬉戏着,更有一大群孩子在火光中堆雪人,打雪仗,忙得不亦乐乎。
看来快乐真的只有心境,其他无可替代。
皮袄大叔此时坐在火堆边,他晃了晃随身的水壶,把水壶中的最后一口酒倒在了嘴里,然后边往水壶里装雪边对身边一名灰衣中年人说:“这雪看起来还得下两天,不过这护卫队一成立,我们就不怕血狼了。”
灰衣中年人向手上哈了一口白气,使劲揉搓着耳朵和脸,直到把耳朵和脸搓得发红这才放下手来。他点了点头:“老秦,现在有多少人了?”
皮袄大叔抬起头:“一千一百多吧,越往西边走,血狼越少,这些人足够了。就是遇到土匪,也能与之一战了。”
灰衣男说:“那再给我们队分点人吧,我们队可全都是十三四岁的娃娃兵。今晚上又轮到我们值夜了。”
皮袄大叔笑了笑:“这我知道,我这一千多人中,娃娃兵占了近九百,你可别小看他们,对于他们来说,这可是一次难得的历练过程。”
灰衣男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照这样的速度走下去,少说还得二十天才能到吧,我们至少还得值三次班。”
皮袄大叔点了点头:“是啊,一会儿你去主持一下,统计一下大家带的干粮,看看能够几天的,明天天晴了,我们得想想办法,还得弄点吃的。”
“秦大叔!秦大叔!”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匆匆赶来。
“哦,……你叫祝云川对吗?有事儿吗?”皮袄大叔笑了笑问。
“后面来了一队官兵,象是帝国的特别行动队的人。”少年个头不高,但身体看起来异常强健。他手里握着一根短棒大声地报告着。
“哦?看来我们安全了。”皮袄大叔笑了笔站起身,向后方迎去。
道路的远处,几十道雪白的光柱不断地向前扫动着,晃得人们睁不开眼睛,孩子们都停止了玩耍,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远处渐行渐近的二十几辆装甲车,引擎的轰鸣声在呼啸的风声中越来越清晰。
皮袄大叔迎上前去,不断地挥动着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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