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是没有后悔药吃的。魏王在邯郸城下咬牙切齿时,而秦公却在栎阳东门城楼上,挥舞着双手,得意洋洋的迎接这得胜归来的秦军英雄。
秦国虽然只夺回了一个少梁,而且是秦国花了六年时间才夺回来的,而且少梁只占被魏夺去的河西祖地的百分之一,而且还是河西最穷、人口最少之地;但是,这毕竟是秦近二百年来,从魏手中夺回的第一块故土,收复的第一份祖业!
凭这一就足够了。凭这一就足以让全秦振奋!载歌载舞了。凭这一就足以堵住反对了六年之久的秦宗室、贵族之痛击初令的那张恶口。凭这一座的少梁城,就让秦国宗室、贵族改口。秦公不再收到反对初令的奏简、谏简,而是收到成捆成捆的对初令、对收复少梁的歌功颂德简。
秦公六年来第一次松了一大口气。秦公六年来第一次展开眉头放肆的笑。秦公六年来第一次放心地倒头大睡。秦公六年来第一次带着景监驾车出游。秦公再不为初令推行发愁后,才真正的坚信:成大事者,不与众人谋的公孙鞅之。秦公悠闲了。
公孙鞅也第一次笑了。成功的幸福、喜悦与激动和那不出的滋味,他在敲着得胜鼓,班师回栎阳的路上就尝到了。成功之前的胜如此,那完全成功后的滋味,又如何呢?人的功利**的本能,那是对再有理智的人,也一样起作用。
公孙鞅在少梁得胜陪秦公到雍城祭祖、赏军之后,就与秦公进行了一番长谈。
秦公十分不解的问着公孙鞅:“爱卿啊!寡人真不明白,你仅用一天就夺得少梁城后,为何不借势再有番作为?据寡人时候得到的战报,盘古的大军,已经成功的阻断了大荔之敌的来援之路。白虎的大军,已经查到合阳外围,将从少梁逃跑的魏狐那不到五千军,包围在合阳以北四十里。而合阳之敌,只有不到五千人,其他的上万大军,都被魏虎带到了杜平,正在杜平与鞠旺军对垒。而鞠旺仅用北垦区的垦军万人,装成秦军主力,四天内两次攻上魏元里城墙。而盘古大军在判断大荔之敌,一时无力支援北部后,白虎就调主力回援元里,准备一举歼灭魏虎的合阳军。就在这个时候,爱卿下达了撤军令。爱卿的精力,也没有放在作战上,而放在迁移少梁富民、官吏、俘虏上,仅仅四天,就把少梁搬空,只剩下壮男万五千人,留在少梁周边垦荒。爱卿啊!寡人为此百思不解,请爱卿教寡人!”
公孙鞅看着秦公,长叹着气,沉缓的解释:“主公!臣何尝不是和主公一个心思。但,臣一看少梁的战报,心就凉了。此次少梁攻城战,表面上看,就仅用了五个时辰,还只用了科头军的万二千人人,就攻下了由魏军名将、贤臣,所率的万五千军、上万壮民防守的少梁。但,实际上,却是秦早已谋划好的,内、外夹击之战。内由主公亲妹率七百死士潜伏做内应,外有臣带的赵岭上万军摇旗呐喊,再由敖豹三个师的师帅,在三个城门,用强军不计死伤的猛攻,吸引住魏军全部主力。就是在此计谋下,方才让敖豹那最擅长登山的三千军,从无人攀越过的梁山,飞军而入,轻易击溃了,仅百名魏军所带着千名壮民防守的南门,方才破城的。破城之后,在织娘娘七百死士的配合下,搅乱了魏军的防守,混乱中泄了魏军的士气,这才让魏军,在稀里糊涂中,乱了阵脚,失去斗志,而溃败的。如北门守军师帅,就是在不明战况的情况下,为了减少魏军不必要的伤亡,而举白旗后,自杀,而让北门坡。北门一破,才让魏狐以为大势已去,才开东门,率主力而逃。若北门守将是个不体恤士兵的人,固执的再顽抗半个时辰,魏狐就会反应过来,少梁之役就难了。
主公!五个时辰的激战,那伤亡臣就不了。臣仅知道,仅凭五万秦军,是不可能击败四万魏军的,还不魏军在南部驻守的六万大军。只要魏军主将冷静下来,就会抓住秦军软肋,出兵攻击秦防守空虚的南部,仅用两万偏军,就会在三天内攻到郑县,五天内打到栎阳。
臣,一想到南部仅垦荒军与民,不到三万人的防守,一想到栎阳仅两万战军的防守,而且都是装备不全,训练不足的,就冷汗直冒啊!这都是臣的贪心所致啊,于是就想到:秦军不过二十万,是万万不能出兵击魏的。这次是有黑龙保佑,那下次呢?打仗是不能凭晓幸的,主公!话又回来,就算魏军不攻秦南部,也不行。魏军在北部,主力并没有受到实质伤害。魏狐的近五千军,完全可以以白虎将军的万军对垒数天而不败。魏虎所率的万军,完全可以轻易的击溃鞠旺将军所率的万军阻拦阵。而元里的旬季,手上还有近八千军,就凭他在杜平之会北大营,用两千人,阻拦住鞠旺五千军的攻击而不败,就足于证明他的能力。他可能早就知道,攻元里的是民军。他不出城而战,一是谨慎,怕中了鞠旺的诱敌之计;二是他已经揣摩出秦军的战略意图,意在少梁而不是元里。这从他派出的信使到合阳报信,就已经证明。
主公啊!臣,认为少梁之役,既然已经达到了战略目的,就要为扩军准备好骨干,而没有必要为消灭几千或上万魏军,这种无关大局的胜利,浪费秦军军士的生命。所以,臣、在少梁一夺回,就下了撤军令,就是怕这些将军脑壳发热呀?主公!我们现在最主要的是:扩充实力,而不是斩杀多少魏军。
主公!这次少梁之役,秦之所以获胜,其关键还是在于:魏王贪利而攻赵邯郸。不抓住大势,就不能顺势而为,此乃魏王之败也。请主公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