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稷等秦公驷离去后,弃案奔至白虎遗体前,单腿跪立,弯腰用手合上了怒睁双目的白虎地眼皮后,才缓缓的站起,仰首哀叹:“悲呼!一代名将!痛乎,一代英豪!竟酒中捐躯。”叹完,也不理众人,昂首而去。
等秦溪反应过来,想起来还有商党要杀时,早已不见秦稷、泽水、马勇等人的人影。气得他哇哇乱叫,对刚走过来谢恩的公子虔吼道:“快!莫让秦稷一伙跑了。带人捉拿其全家!”公子虔一愣,马上反应过来,带着人就去追捕。等他赶到这几个的府中,可只有几个空宅等候着。公子虔空手回来回报后,秦溪叹道:“天不杀之也!”
当日酉时。咸阳大狱。狱令正厅。冢宰秦溪陪着端跽中央的秦公驷。两旁是新任的副冢宰公孙贾、大将军公子虔、咸阳令、咸阳狱令。当景监被武士一押进正厅。一听审讯官的名与官职时,就知道今天的命已休也。他在心里想到:虽然有自己一手带大的秦公驷在此监审,但是,从秦公驷身边的新任官吏来看,自己已经决无生还的希望了,就是自己想去孝公坟前自尽,也是无望的了。
由于景监的案情重大,由冢宰秦溪主审,由副冢宰公孙贾宣读罪简。
公孙贾摇头晃脑的犹如在读经书似的,抑扬顿挫的朗读到:“罪犯景监,楚人,男性,四十五岁。捕前职为秦国奉常,爵十八等大庶长。(景监在底下大喊:‘我还是郎中令!’但直接被公孙贾无视,他依然不改语调的继续)罪犯在孝公病重时,与白虎、秦稷、秦泽水、马勇四人合谋,谋死孝公后,欲拥商鞅想篡秦国公公位。为此买通了太医、守寝宫的军吏、厨娘女、宫妪、宫中一应杂役。令太医用虎狼丹使孝公中毒,令厨娘女、宫妪与孝公合。在孝公二十四年季夏上旬丁卯日子时,害死孝公于病榻上。罪犯等目的一达到,就欲杀军吏、厨娘女、宫妪、太医以灭口。但是,在罪犯要杀其同谋者时,被科头军发觉,当场捕获。”冢宰秦溪正色道:“罪犯景监!上述罪行有出入否?望你如实认供,以便轻判!”
景监突然嘻哈哈的笑到:“宗政令大人!我讲个故事你听好不好?从前啊,有个妇人最喜欢勾引男人。一日,正在与人苟合,突听门响。丈夫在外喊门。这妇人一慌,就将人藏于榻下,围裳后才开门。丈夫一看,这妇人怎么裸着半身在屋里?就起来疑心,正要询问。哪知这妇人一见被丈夫怀疑,就抢先暴喝到:‘好啊!你在外又奸邻妻!还不如实招来?休得狡辩。你奸邻妻时,妾浑身难受,而奔去亲观。故妾回后,正准备洗去身上的污秽。”
“胡闹!”秦溪大怒,拍案止住景监的讥讽“这是公堂!不是市井。不准嘻言笑语!”景监嘻皮笑脸的解释道:“你怎么这么善忘?我本来就是嬖人,就是靠在公堂上谈笑嘻言而混饭吃的人。冢宰你在为宗正令时,不是经常请我将这些?哈哈!景监只会讲笑话,只会嘻言人世。就你刚才所言这等阴损之事,恐怕是妇人在暴喝夫也。”
公孙贾阴阴的一笑:“景监!识时务为俊杰。认招认供,主公会念旧功而法外开恩的。” “呵呵!”景监笑道:“刑刑之人也会开导了?可是景监本为噫戏之人,成不了什么俊杰,我不想浪费你那猫哭老鼠的好心。承谢!呵呵……”
“主公在上,休得胡言!”公子虔怒吼。
“呸!”景监啐了一口公子虔后,不再理他而向秦公驷一脸严肃的道:“主公!你是孝公一生的所望!孝公臣服六国而代周的大业,望你能念念不忘!为秦计,为主公你自己计,想靠这种好妄人岂能治秦?岂能想秦代周室?望主公念昔日之情,听……”
秦公子驷,是最沉得住气的,也被景监几句话劝得脸上肌肉抽动。他心中道:“景监啦景监!寡人是你一手抱大的,又是商君一手教出来的。你还不了解寡人吗?寡人借这些奸妄人,削孝公的重臣,来树寡人的权威,来固寡人的公位。奸妄之人也有奸妄之人的作用,有那个正人君子能做杀先公重臣的事呢?只好先委屈诸位孝公的重臣了,我是出于无奈,才用你们的头,来替寡人顺顺时势、理理民气,稳稳贵族、秦民。”但秦公驷的脸上却平静如汪清水,冷冷的对景监道:“你虽然对寡人有恩,但属私也。公堂之上休得放肆!寡人治国用人,自有章法,用不着旁人来教。继续!”
公子虔这才松了口气,开口问道:“景监!你的同党白虎,今天在胾宴上谋刺主公,已被当场殊杀。秦稷、秦泽水、马勇畏罪潜逃,正在追捕之中。你等大势已去,还是认罪为好!”景监一听,差昏倒,为了在这班奸妄前不倒下,硬撑着挺立在堂下。景监冷冷回道:“我刚才讲的妇人诬夫的故事还没讲完,你还想听吗?这妇人完,就要检查丈夫的下体。丈夫正要辩解,不料藏于榻下的男子被丈夫看见。丈夫刚要反击。妇人一见,事泄!忙操起门后的耜,趁丈夫不备,就是一耜。丈夫倒地气绝。妇人大哭而诬榻下男子。这一切又被妇人的儿子看到……”
景监讲的兴浓时,秦溪就感觉不对,正要开口喝止时。脾气暴躁的公子虔却早听得大怒,暴身而起,从席案后飞身跃起,跨过公案,也不管主公在上端跽,身子一晃就来到堂下景监的身边。景监刚讲到这时,公子虔刚好来到,对着景监的脸就是一拳挥去,把景监一拳打倒在地。景监也是坚强,大怒的从地下爬了起来,将一嘴的血、啐牙喷在了公子虔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