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佗顾不得那些私兵,抱起南苏跨上马匹,让另一个尉官带着扶苏,直奔相府。
李斯正琢磨着对策,突然近卫急报,南苏夫人出事了。
一向沉稳的李斯也慌了神,急匆匆地就往外面奔。
赵佗将南苏的尸身放在一个担架之上,旁边的禁军侍卫则拦着扶苏,不让他再靠近自己的母亲。
李斯呆呆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人,眼下该怎么办?”赵佗问道。
李斯这才回过神来,惶然说道:“这可怎么向王上交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赵佗简要地将刚才的经过说了一遍。
“抓回来两个活的,还没审呢。”赵佗道,“我让人押他们过来。”
李斯点点头,回头对旁边的侍卫说道:“去进宫将赵高总管请来,先不要惊动任何人,城中的消息也先封锁住。”
侍卫领命前往王宫,那两个被挑断了脚筋的活口也被抬到了内堂。
一向斯文的左相,此时也来了狠劲,他一脚踏住一个人脚腕的伤口,用力的撵了撵。
那人疼的死去活来,嗷嗷直叫。
“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斯咬着牙,阴狠地说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这个被踩脚的咧着嘴,用手拍着地面告饶道:“大人饶命,饶命,我招,我都招,我们是昌文君的手下,埋伏在那里,就是为了绑架南苏夫人母子。”
昌文君?
绑架?
李斯的心头一紧,脚上便又用了几分力道。
那人疼的快要背过气去。
另一个心惊胆颤地求饶道:“大人,我替他说,昌文君前几天私下里见了燕丹一面,然后就决定辞官回楚国,可他说要是两手空空地回去实在太没有颜面,于是就命我们在城外等着,说他会将南苏母子带出城来。”
“他要带她们母子去楚国?”赵佗问道。
“正是,正是。”这私兵道,“昌文君说她们母子本就是楚国血脉,若是一起回了楚国,也算是省亲,而且有扶苏公子在,秦王就不敢轻易攻楚。”
李斯剑眉倒竖,怒目圆睁,呵斥道:“既然是要擒她们去楚国,那为何你们还要痛下杀手!?”
那私兵求饶道:“大人明鉴啊,您可冤枉我们了,南苏夫人不是被我们所伤的,正因为怕伤了南苏夫人,我们连弓箭都没敢用,要不她们怎么能骑着战马逃走。”
“不是你们伤的?”李斯问道,“那是谁?”
私兵答道:“我们正追赶她们的时候,不想旁边的大树上突然冒出一个人影,他蒙着面,看不清面容,是他在南苏夫人背后放了一支冷箭,直中夫人的后心。”
被踩着脚腕的那一个此时也缓过气来,附和着说道:“没错,没错,我们都看见了。大人您想想,我们要真想要了她们的命,早在林中就已经动手了,真要是那样的话,想必你们也不一定能找的到凶手。”
李斯心里清楚,他说的不无道理,所以应该不是在说谎。
“那蒙着面的刺客是谁?”赵佗追问道。
“听昌文君说是燕丹。”另一个答道,“而且我们后面只出现了一个高渐离,所以他们应该是一起来的。”
“燕…丹!!”
李斯气得压根直痒:“原来你早藏着祸心,怪我一时大意,竟没有提前洞察。”
赵佗想了想,又接着问道:“你们刚才不是说,昌文君是受了燕丹的蛊惑,所以才想劫持南苏夫人母子去楚国吗,怎么那燕丹还要痛下杀手?”
两个私兵都摇了摇头,其中一个道:“这小的也是纳闷啊,这不是明摆着陷害我们吗。”
另一个道:“就是,要是现在燕丹出现在这里,不用你们动手,我第一个砍了他。哎呦……”
李斯松开了他的脚腕,引得他又痛呼了一声。
“看来事情已经明晰。”李斯沉声道,“那燕丹是想挑起秦、楚两国之战!”
要想自保,先引动天下大乱,这样大秦同时面对多个对手,就会捉襟见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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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峪关中,嬴政将王翦带来的将士分兵几处,分别派往敦煌和肃州。
嘉峪关的守军补充到原来的五万之众,仍由徐万统领,因其此战有功,嬴政将他晋升为郡尉。
总兵府中,王翦将兵符交还给嬴政,随即说道:“这次出征,可是末将有生以来最轻松的一次了,竟是连敌人的影子都没见到。”
嬴政笑道:“怎么,手痒了?”
王翦道:“听说王上马上要攻打赵国,末将是想打听打听,这主帅的人选,王上可曾有了着落?”
“回咸阳再说。”嬴政道。
王翦刚想继续询问,却听外面一阵骚乱,只见蒙恬拿着一只信鸽慌慌张张地跑进帐中。
“王上,咸阳出事了。”
嬴政顿感不妙,因为单看蒙恬的神态,就定然不是小事。
快速接过信笺,急忙拆开来看,却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王翦快步上前将他扶住:“王上,出什么事了。”
嬴政的双拳紧握,几乎能攥出水来,咬牙切齿地说道:“燕丹小儿,你欺我太甚,我势必将你碎尸万段!”
“传我军令,虎贲军随我速回咸阳,即刻发檄文,缉拿燕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