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照看小米糕,才带着六羽,携了礼物,坐马车去了玳瑁胡同。
燕京地价贵得惊人,因此崔啸霆置办的这个玳瑁胡同里的宅院并不大,但打理得井井有条,清爽又整洁,十分温馨舒适。
崔啸霆夫妇住在最里面一进院子,卫昕怡的大丫鬟红枣在院门口候着,恭敬地把柳妙璎引了进去。卫昕怡正在窗边看账本,见柳妙璎来了,忙拉她坐下。
“宁宁可大好了?”柳妙璎问道。
“已经好了,难为你挂念。”卫昕怡道。
卫昕怡一边和柳妙璎聊着,一边引她去宁宁的房间。这个点儿安安已经去外院跟着武功师父习武了,宁宁正和一个小丫鬟玩翻花绳儿,见柳妙璎来了,规规矩矩行礼问安,甜甜唤了声“柳姨姨好”。
“宁宁真乖!”柳妙璎笑着称赞道。
回到主院正堂后,柳妙璎喝了一口卫昕怡递给她的花茶,问道:“宁宁先前生了什么病?”
“一提这个我就火冒三丈!当我卫昕怡是软柿子,任她们搓圆捏扁么!”卫昕怡愤然道。
柳妙璎安抚道:“怡姐姐别激动,喝口茶,慢慢说。”
“我怀了身孕之后,夫人就不住地往夫君身边塞人。长者赐,不可辞,咱们只得收下。好在夫君是个正人君子,压根不搭理那几个下贱胚子。”
“夫人就是想给我们添堵,见夫君没有纳那些女人,很是不满,时不时派人叫我去府里训斥一通。这也就罢了,后来她竟将她一个远房侄女塞给夫君!”
“那个女人不是个省油的灯,死皮赖脸跟到了我们这儿之后,使出了无数手段勾引夫君,又是下药,又是拦路,又是送帕子……夫君极厌恶她,将她禁足在西偏院里,她偷偷跑了出去,到夫人那里告状,说我打骂她……”
“竟有这种事儿……以前从未听怡姐姐说过呀。”柳妙璎诧异道。
“这些糟心的事儿,对你说了,也只是给你增加烦扰,我便没有说。就说上个月,那女人把一个布老虎混入了宁宁的玩具中,导致宁宁生病。”
“布老虎?”
“那布老虎的布,你知道是什么布吗?那是冀州南郊爆发疫病的村庄里一个病人的衣裳!不知她从哪儿弄到了那衣裳,做成了布老虎,混在宁宁的玩具之中。”
“宁宁喜新厌旧,先前没见过布老虎,所以很快就挑了布老虎玩儿……万幸宁宁没出事儿。”卫昕怡抚着心口说道,仍然心有余悸。
“真是太可恨了,竟然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对付一个小婴孩!”柳妙璎怒道。
“可不是么?事情查清之后,夫君就把那女人送官了。也不知道她到底图什么!害了宁宁,难不成她就能当崔夫人不成?”卫昕怡气怒交加说道,她现在想起自家如珠如宝的女儿遭的罪,恨不得把那个恶毒女人千刀万剐。
“那女人大约是想着,若宁宁生了重病,怡姐姐你或许会一蹶不振,无暇他顾,她就有了可乘之机,话本子上都是这样写的。”柳妙璎分析道。
“谁知道呢?或许正是你说的这般。好在都过去了,那女人被判了斩刑,要我说,这都便宜了她!”卫昕怡恨恨说道。
“她死有余辜,对孩子狠下杀手的穷凶极恶之人,就该得到了最严厉的惩罚。”柳妙璎说道。
“怡姐姐别担心,宁宁是个有后福的。”柳妙璎又安慰道。
“借你吉言。发生这事儿之后,夫君把西偏院那群女人都打发了,现在宅子里很是清净,我们一家四口过得很是舒心,算是因祸得福吧。”卫昕怡道。
“先前崔夫人不是被禁足了么?怎么现在又出来了?”柳妙璎好奇问道。
“呵,罗家势大,祖父和公爹也不好做得太过,小惩大诫一番也就罢了。不过出了这事儿之后,夫人又被禁足了,又有一段时日不能出来作妖了,咱也能过些清净日子了。”卫昕怡答道。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柳妙璎心道。谁家都有难处,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钟鸣鼎食之家,也有不少腌臜、龌龊之事。
对比之下,秦王府其实已经很好了,上无长辈需要侍奉,下无小姑小叔需要相处,后院也没有小妾和庶出子女,整个王府后院都由她做主。
她内有于、孙两位得力的妈妈和忍冬这位细致得体的大丫鬟,外有丁蕊娘、李三娘以及后来陆续从苏州来王府的陈桂娘、许秋娘等好帮手,内外事务都打理得井井有条,不需要她太过操心。
想到这里,柳妙璎安慰了卫昕怡一番,又陪她说了会儿闲话,在看过了安安和宁宁后,赶在太阳落山前,带着六羽离开了。
柳妙璎回到王府,刚走到碧筠阁门口,就见柯瑶抱着小米糕在院里的大槐树下玩耍。她加快脚步走入院内,伸手将激动地唤着“娘亲”的儿子接过来,对柯瑶笑着问道:“瑶姐姐这是来串门了?”
柯瑶答道:“不,我是回来当差的。我先前同王爷订了约,那契约还未到期。”
“茂哥儿还小,离不开瑶姐姐你,我可不能当这个恶人。契约之事是小事儿,待小米糕的爹回了,我同他说说就好,不必担心。”柳妙璎一边哄娃,一边对柯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