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也觉得辣眼睛,但他知道小虎喜欢这东西,也忍了,而小虎则想着不能让叔叔不高兴,于是开开心心地坐了上去。
座位很窄,一个人能坐下,两个人却不够,小虎只能坐在方叔叔腿上——而方起州打的是这个主意,托马斯再丑他都忍了。小火车开的时候“匡次匡次”地响,偶尔夹杂着“呜呜呜”的汽笛声音——小虎用不着配音了,他浑身僵硬地坐在方叔叔腿上,手无所适从地支在火车头上,不适应地想减轻自己的重量。而方起州倒是坦然,胳膊环着他的腰,叫他别那么紧张。小火车一路颠簸,方起州牢牢地抱着他,小虎既没有放松,也没有抗拒,他刚想坐起来些被颠簸给撞回了方叔叔腿上,心里还在纠结着到底要怎么办,那圈环形车轨跑到了头。
小虎当即松了口气,殊不知方起州忍得比他难受多了。小虎飞快地站起来,跳下车去,方起州立即像拎着小鸡似得拎住他的领子,以免他不小心摔了。当他看到那一大股气球勾着的木屋时,整个人都呆了,方起州叫他“慢点”他也不听,一下扑进了那有些矮,也有些像大型犬的窝似的屋子里去,旋即想起什么,他坐起来,头正好挨着顶,小虎低着身子往外探,也舍不得出来,问道:“它会飞起来吗?”
方起州难得看他这样,摇头说:“不会。”
小虎显得很开心,欢快地叫了声“太好了!”
一举一措,都是长不大的味道,可是方起州知道,那只是他童年没有,所以显得特别高兴罢了。一想到小虎曾经十几年都是一个人在黑漆漆的地下室里生活的,他觉得心都被人攥紧了的疼,所以想弥补他一个童年,让他做所有孩子成长期间都会做的美梦。
这别墅修建得十分大,比起城市中的,它更像个悠然处于绿野中的庞然大物,而且颇有年代感,塔楼上爬满了常青藤。迎着海风吹来的那一头是大门,和敞开的十六扇落地窗,大大小小的客厅、会客室和阳台,都拥簇着鲜花,可能是备餐间门没有关好,厨房烤饼干的味道已经飘然吹到了室外。
从另一面看,这里离海边很近了,环状的淡水泳池喷泉,下了阶梯便是沙滩,有一块拉着红色帷幕的台子,旁边是海,他想往那边走,方起州却拉住他,“去里面看看。”
而老管家躲在里面,也看到了大少所谓的女朋友,其实是个不大的男孩的事实。他快步地走过去,硬着头皮在大少耳边说了什么。
方起州听得一个皱眉,“不要让她上岛。”
小虎什么也听不明白,但他不问。
尽管地盘大,但方起州以只有这间屋子打扫了为由,和小虎住了一个房间。因为在陌生的地方,还是方叔叔旁边有安全感些,小虎没拒绝,他发现自己总是不能拒绝方叔叔的任何话,或许是因为小虎发自内心地信任他。
直到太阳蹒跚离开海平面,他们下楼吃晚餐,花园摆上了长餐桌,像盛大宴会的自助餐形式一般,有诸多的甜食等着让人去浪费。小虎惊讶地望着满满当当的长餐桌,这才想起来问他,“叔叔……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因为……过节才会这么隆重,”他的手无意识地抓挠裤缝,下午时,他换了一身别扭的正装,那是方叔叔要他换上的,使得他觉得自己似乎是个什么大人物一般,浑身难受得紧。他回忆着今天的日期,却丝毫没有想到是什么特殊日子,思来想去,他皱着鼻子道,“叔叔你是不是过生日啊?我什么都没有准备……”
“不是今天,”方起州摸着他的后脑,“小虎什么时候生日?”
“我不知道……”他迷茫地望着方叔叔。
方起州以为他是想不起来了,端着饮料喂了他一口,听见他垂下眼说,“我好像没有生日。”
每个人都有的东西,他却没有,他有家庭,却像个孤儿。
方起州扳过他的脸,认真对他说,“叔叔下个月生日,以后那天是你生日,好不好?”
他张了张嘴,其实他并不需要,有和没有,对他来说是一回事,小虎觉得有小火车他也高兴,没有小火车他也高兴,有糖吃高兴,没糖吃也没关系。
方起州抱着他的脑袋揽在胸口,小虎手上的刀叉和盘子都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发出零碎的几声“咣”。那边的红色帷幕恰巧从两旁揭开,高处安装的射灯打向台上——那是一支管弦乐队,实际上是一支非常正规且齐全的管弦乐队,什么都应有尽有。双簧管、长号短号、三组提琴、长笛短笛、高低音鼓,但由于演奏的人……都戴了玩偶头套,而显得不伦不类起来。
变成一场有些滑稽的,能引观众发笑的表演。
夜彻底深了,灯光映照在灌木丛上显得很不真实,树上缠绕的彩灯都亮起来,形成一道细长的、摇曳不定的光亮。
小虎听着管弦乐声,从方叔叔怀里抬起脑袋,看到了树上结果的盒子,五颜六色的,缀着彩色玻璃球,他哇地一声,指着说:“那是什么树啊?”
不可思议的事情总在身边发生,但他总会信以为真。(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