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杯,花露水,伞……
“我跟朋友去城里打游戏了……”他这样解释。
何小由质问是哪个朋友,他又不说话了,怕何小由追到程誉家里去闹事,说人家带坏自己。
何小由去睡觉前,不让他起来,他一直没起来,但是很困,困得眼睛闭上,那么弓着腰要睡着了,半夜里,何小由打开门,眼睛红得吓人,叫他起来,回房间去。
薛宥卡双腿发软,站起来时差点站不稳,也没顾得上洗脸洗澡,回房间趴着就睡了。
“妈妈,我能去奶奶家吗?”
“不,你现在哪里都不许去。”何小由去上班时,叮嘱他在家写作业,薛宥卡看看书,写了会儿作业,最后还是翻出漫画来看。
可他记得哥哥,哥哥要离开了,让自己去送他。
薛宥卡知道他有心脏病,好像还要去做手术欢心,担心他凶多吉少,想去见朋友最后一面。
可第二天,何小由带他去了姑母家,姑母家已经空了,何小由前两天都在收拾这里:“过几天你们就开学了,等你开学我们就住这儿了。”
但还是不允许他出门,但只是嘴里不允许,也不敢反锁门。新闻看多了,怕小孩被反锁着出事。但她上班途中,每到休息的时候,就会打一个电话确认薛宥卡是不是在家。
薛宥卡在家犹豫了好久,还是跑出去了。但从姑母家去乡下,开车要半小时,薛宥卡花钱拦了辆黄包车。
卫伯在喂鹦鹉,看见他来:“你是来找哥哥玩的?”
“嗯,哥哥是不是明天要走了?”
“是,哥哥要回家了。”
“阿嚏——!”
薛宥卡听见鹦鹉打了个喷嚏,很好奇:“伯伯,我能喂它么?”
程誉站在楼上,看他来了也不上来,反而在院子里和鹦鹉玩得很开心。
所以他过了一会儿上来的时候,程誉是戴着耳机的,没听见似的没理他。
薛宥卡在旁边坐了几分钟,就坐不住了:“程誉哥哥,你在听什么啊,能不能给我听一下。”
程誉不搭话,用余光看他。
旁边那小孩儿睁着大眼睛望着自己,然后小心翼翼地伸手,戳了他一下、两下。
“你干什么?”程誉还是憋不住理他了。
他缩回手,委屈道:“你不要不理我啊,我专门过来看你的,我给你带了荔枝。”
家里没有别的好东西,也就是荔枝多了些,都是奶奶家栽种的,从书包里掏出荔枝:“其实这个冻冰箱最好吃了,冻一晚上拿出来,就像冰果冻一样。我给你冻上吧,你明天上飞机吃。飞机上能不能吃水果啊?”
“能。”程誉言简意赅。
薛宥卡亲手剥开荔枝给他,程誉问:“你洗手没有?”
“……没有,那你自己剥吧。”他准备自己吃了,程誉便伸手接过,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咬了一口他用不知道干不干净的手剥开的荔枝。
薛宥卡脸上笑颜逐开:“我没坐过飞机,你是坐飞机走吗。”
“要坐飞机。”先坐船回家了,再坐飞机离开。
“飞机什么样子的。”
“没什么特别的,小小的,上去就睡觉。”
“是不是离云很近啊。”他憧憬地问。
程誉“嗯”了一声,搓了把他像男孩儿似的短发:“以后带你坐。”
“好的,谢谢哥哥,希望你身体可以好起来,然后带我去坐飞机。”
程誉说会好的,薛宥卡待不了太久,怕何小由打电话发现自己不在家,坐了一会儿就提出要走。
程誉送他出去,说让卫伯送他,姥爷说卫伯开车出去买菜了:“怎么,米米不留下吃晚饭吗?”
“要回家了,回家晚了妈妈要生气的。”
“那你坐一会儿,我叫卫伯伯回来送你。”
薛宥卡:“不用了伯伯,我走到桥上去打车吧。”
程誉想跟他多待一会儿,主动说自己送他去桥上坐车。
乡间小路上,地面上一洼一洼的积水,昨夜下过一场雨。
薛宥卡问起程誉什么时候来,程誉说明年假期过来。
“我会想你的。”薛宥卡承诺道。
“……嗯,”程誉发自内心地笑起来,把鼓槌递给他,“这个送你了。”
“这筷子好粗啊。”他经常看见程誉盘这双筷子。
“不是筷子,是打鼓的鼓棒,没见识。”
“哦……”
程誉严肃脸:“好好保管,不许弄丢了。”
薛宥卡坚定地说好:“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的!”
虽然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但既然是礼物,他肯定会收好的。
程誉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要我送你到家门口吗?”
薛宥卡说不用了,程誉好像听不见一样,硬是挤上车,薛宥卡不能赶他下车,只能报出地址。
出租车发动。
“哥哥,你为什么一定要送我回家。”
“坏人太多了,你对人没戒心,被骗了都不知道。”
“我有啊。”
“你有个屁。”程誉嗤笑,一字一句地叮嘱,“上中学了,在学校里认真上学,好好读书,不许理班上的男同学。”
“好……啊,不对,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程誉看着他的手,想牵一下,但有些不好意思,“你都是我的人了。”
司机震惊脸。
程誉自顾自的:“等你长大,我以后会娶你的。”
司机张大了嘴。
薛宥卡没什么反应,点了点头,说行。
程誉终究是没忍住,在下车的时候,拉了下他的手指尖,捏住说:“米米,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