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空君理了理桃粉色的折袖裙,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却只是用身法闪避,不敢还手。
“我可警告你,我只是不想打女人,你别逼我!”
“你真的别逼我啊,我要还手了!”
“你、你不要过来啊!”
穗浪与夕风之间,几道红裳流转,正是彼岸红尘的袖丝,如雾里看花,让节节败退的竹空君都退无可退。
竹空君从来没有比这时候,更怨恨自己年少时不肯用功,要是当时将圣域的烟云踏雨步学全,而今早就能跑到姥姥家了。
无奈之下,只得反手拂去漫天袖丝,以左右穗浪为盾,万千颗高粱米好似百鸟归巢隐天蔽日,将夕阳的绯红洗去。
招招无果,魅烟行也打累了。
何况这些年的相处之下,她倒也知道并非是竹空君有意轻薄她,而是他的脑子真的不怎么好使。
敛去攻势,魅烟行算是消气,鼻青脸肿的竹空君依旧与她保持着安全距离,也算是松了口气。
他为什么就要去贪那口饺子呢?
“喂,你这些年真的没有将我在云城之事,禀告给你们圣域?”
反正打也打爽了,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也不好将气氛弄得太尴尬,于是魅烟行高傲的起了个话题。
其实这倒是让她有些意外的事,竹空君虽然不可能认出梦不语的身份,但绝对能看出她作为天门四魔将的身份。
竟然还能容忍她这些年留在云城,‘教导’梦蓁蓁魔道功法,至今未曾禀告圣域,遣人来围剿她。
竹空君拍了拍衣裙上的高粱粒儿,嘴角微微抽了抽。
“这个真没有。”
自家尊主就在云城,他还能禀告谁?
“你呢?我倒也至今没见你们天门来人杀我。”
这同样是出乎竹空君预料之外的事情,他本以为在这处云城遇见魅烟行的那个夏天,对方就会传信天门,联手其他魔修来杀自己。
毕竟而今中州与北疆的局势,可谓是水火难容,若能提前斩杀对方一名大将,便能多占些便宜。
“没……没有。”魅烟行挺了挺身子,在夕阳下,良心依旧不会低头。
她绝对不会告诉竹空君,若非是梦不语希望留着竹空君保护‘陈小凡’父子,他早已经被拍死在遇见的那个夏天。
暖风起,吹动如红海的穗浪,吹来一抹夜色。
两人觉得有些无趣,这才发现都打累了,想要回去吃饭。
只是在慢慢走回去,晚饭估计都没了,得另做宵夜。
“你回去下面给我吃。”
魅烟行悠悠的走在前面,像是个无甚仪态的村姑,闲适的摆着手,活脱脱一只醉醉的大鹅。
面对这么理直气壮的指使,竹空君瞬间来气。
他可是圣域的四神将,是护佑中州数百年的顶梁柱,是正道的肱股之臣,除了圣皇凡尘,整个中州便只有梅大先生有资格指使他。
这魔道妖女算是怎么回事儿?
“凭什么?你不会自己下面自己吃?”竹空君弱弱的反驳。
“我胸大,我就要吃面,而且夫人也从不下厨。”魅烟行更是理直气壮。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竹空君懒得搭理她,左右他今夜也恰好想吃面,不在乎多做一碗,于是放弃了思考。
夜幕东升,流风拂面。
竹空君无力的走在后面,像是个慵懒颓然的农夫,无趣的耷着肩,明晃晃一只傻傻的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