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思索片刻,摇了摇头。
“没了。”
她自知阅历尚浅,这才修行与学习没几年,单论自身见识与实力,连许多百岁以上的天门弟子都不如,对两域之事更是一知半解,大概远不如这书生,何必谈来露怯。
最重要的是,母亲梦不语曾经教导过她,莫要对自己不了解的领域轻易高谈阔论,尤其是身居高位之时,偶尔会因为自己的愚蠢,给子民带来难以想象的伤害。
梦蓁蓁深以为然,故此哪怕不喜这年轻书生是圣域弟子,对他正确的观点与见识,也会表达认同与友善。
这是梦蓁蓁从母亲身上学到的,作为上位者的必要素养。
否则若非是顾全大局,不愿因为一己私怨牵连两域战火,导致两域无数子民生灵涂炭。
单就她母亲那报仇不隔夜的性子,无论打不打得过,早就因当年圣域与天鬼魔尊联手算计让她几乎身殒的死仇,去圣域讨要个公道了。
想来那样的话,不与那位帝鸿圣皇闹出两条人命,是不会罢休。
翠柳拂风,枝桠轻轻向左摇摆,映着河面的波光粼粼,看的布足道难得舒心。
经过刚才的言谈,他能够确定这小姑娘才学与见识都颇为不凡,但一言一行却极有教养,性情随和,从善如流,极易让人产生好感。
“那我们的观点倒是相近,矛盾主要有二。”
布足道笑了笑,虽然知道与这小姑娘闲聊意义不大,但得一露水知己,也算是让人开怀。
梦蓁蓁点了点头:“大概如此。”
那位太玄冥帝祸乱天下五域,虽是北疆的魔尊,但这账若强算在北疆子民头上,本就受到那场天下动荡祸害,远比旁四域子民更苦的北疆子民未免太过委屈。
——尸道邪祟,从来就不会在乎人是哪一域的人,对所有人都同样残忍。
天鬼魔尊之时的遗留问题,确实也是一笔糊涂账,但北疆的不语魔尊本就与天鬼魔尊是死仇,这一点立场到与中州相近。
“过往的血仇,不应由我北疆子民担负,但两域这些年风雨纠葛的既定事实无可违逆,这个问题谁也没有办法解决,只能交给时间。”
无论是那些被魔修杀死的中州人的亲友,亦或者死于灵修之手的北疆人的亲友,想来都几乎不可能原谅对方。
想要解决这个死结,只是痴人说梦,否则两域域主,也不会为此头痛多年。
唯有时间,能够让饱受苦楚的两域子民,渐渐重新建立起联系,渐渐富饶与稳定,而他们能做的,只能是稳定境况,莫要让事态进一步恶劣,阻止新的问题发生。
布足道点了点头,这是他刚才与梦蓁蓁讨论过的问题。
“那么中州与北疆两域之间,能够实际解决的问题就只有一个。”
——两位域主之间的私仇与相互猜忌。
这不仅源于四百年前的那场导致梦不语近乎身殒的刺杀,更是源于梦不语承魔尊位来,这些年圣域不断给她制造的麻烦。
梦蓁蓁点了点头,觉得这书生说的有理。
但这唯一能解决的问题,却存在着先天的不可解矛盾。
那两位至强境修者无法相互信任,导致问题无从化解,但相互信任本身,就是解决这个矛盾的先决条件。
“我觉得你们那位帝鸿圣皇太过虚伪,毫无肚量,若真有心认错,为何三百年都不肯来天门负荆请罪?”
梦蓁蓁叹息,声音略有无奈。
布足道扬眉,近乎同时说道。
“我认为你们那位不语魔尊太过多疑,自卑猜忌,本来问题简单,却至今丝毫不肯给予圣域一丝信任。”
一瞬间,两人感觉之前白聊了。
哪怕布足道也有些真生气,这人竟然敢骂收养了他,自小传道授业,待他恩重如山的师尊?
无论理由如何,总是难以原谅。
梦蓁蓁一瞬间也起了恼意,这人居然敢指责生了她,自幼疼爱教养,对她视如生命的娘亲?
那还讲甚道理,就该好好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