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姜芯雪方才又开口。
“若您有事情,不妨先去忙,我这里没必要一直耽误着。”
虽然将臣的话,姜芯雪很多都听不懂,但终归是全程听着,知晓了许多旁的情报。
这位无穹公子的父母,似乎遇见了些危险,让他颇有些归心似箭的忧虑。
无论是猜疑还是焦虑,都铺满了少年整张脸,显然他的压力极大。
“您已经帮了我许多,只差最后那一个,我可以等等……”
亦或者自己想办法去杀。
她不想无穹因为照顾她,而耽误了他自己的事情。
尤其是将臣最后的那句话,虽然姜芯雪心中,没有任何恐惧,但她却替无穹担忧不一。
万一是真的,万一暴露了……
若是因此造成些许难以挽回的后果,同样会让她愧疚至极。
无穹明白了这位姜二姑娘的意思,随之摇了摇头,示意她无需担忧。
“我只是刚才听到那人所言,想到了一些旁的事情,心情有些不好,没什么大碍。”无穹说道。
“何况此事,现在已经不仅仅是你的事情,亦是针对我的一场算局,他们已经备好了局,若我不去赴行,反倒落了下乘。”
至于母亲与那人那边儿,无穹虽颇有担忧,但知道担忧也是无用。
若世间有什么能对付他们,他去了也是添倒忙,若没有,便根本不用忧虑。
此刻的他,反倒是更好奇,前往雁荡宗之后,那些人将会如何‘招待’他与这位姜二姑娘。
听到无穹所言,姜芯雪则是一怔。
“您的意思,雁荡宗如回神谷一般,已经埋伏好了人手?”这倒并不太让姜芯雪意外。
毕竟就连回神谷都能猜到,提前布置,那么作为东土七曜大宗之一的雁荡宗,不应该办不到。
“不然你觉的,为何咱们自回神谷离开后,便一路畅通,再也无人阻碍围追?”
他在回神谷时,暴露了最大的底牌,那柄碧翠小剑。
这‘天地一剑’若使用得当,甚至可以斩杀八阶境界的修者,那些人在围追也是无用,真拼杀起来,几近于寻死。
想来他那位便宜外祖,也明白在继续让那些臭鱼烂虾,围追他没有任何意义,收了之前的命令,将后手全留在了雁荡宗,等他们自投罗网。
故此,回神谷至今的行程,倒算是难得宁静。
偏偏要杀柯修,他与姜芯雪必须去雁荡宗。
“可您那柄‘天地一剑’还没用,哪怕去雁荡宗也应该无忧……”
忽然,话说到一半的姜芯雪,也瞬间明白了什么。
若是无穹公子的底牌还未暴露,或许能够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但此时已然暴露,让之前许多围追的人都忌惮,雁荡宗怎可能没有防备。
一旦有了提防,哪怕那柄碧翠小剑在强,效用也是有限。
毕竟雁荡宗终究是东土七曜大宗之一,底蕴深厚,远非寻常小宗可比,必然有很多种应对的办法。
“若是这般,岂不是真的会让您陷入险境?”
姜芯雪忽然有些后悔。
她可以拼尽性命复仇,但牵连了无穹,却让她满心不愿。
显然,这最后一战与之前皆不相同,真的会让无穹陷入险境,难以脱身。
“要不然……”她想劝无穹,不要再管她了。
无穹止住了她的话,神情静然。
“我与你说过了,这已经不只是你的事情了,也是我的。”
他们要杀柯修,谁也拦不住。
……
……
东土有事,未过太久时间,不仅整个东土,就连旁域都有所耳闻。
只是很多人未曾预料到,这个‘有事’竟然还真是个大事,涉及那位天下四公子中的无穹公子。
他在帮一个邪灵鬼女,不仅阻拦众人正法,还助其肆意屠戮东土诸宗传人。
下一次,是要去东土七曜大宗之一的雁荡宗,似是要杀雁荡宗的少主柯修。
这是很多人无法理解的事情,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难不成那位无穹公子也被美色迷了心智?”
“还是少年人,血气方刚昏了头,该说不愧是那位无夜陛下的子嗣吗?”
“饶是贪恋那邪灵鬼女,将其收作房里人偷养起来,凭他父母的权势,也没谁敢说什么,权当不知道就好,他又何必如此大造杀孽?”
一时间,东土民声渐乱,就连旁四域都满是这些议论。
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如此离经叛道,公然冒天下之大不韪了。
中州,圣域
静茶园的客斋内,天璇子静静的看着手中的信纸,不由得皱眉。
作为同辈天骄,天璇子自然去过东土,也见过那位无穹公子,虽然两人交集不多,但也颇有了解。
饶是他也想不通,那位无穹公子何故如此?
“就算想给那位无夜陛下找麻烦,也不是这样做的。”
何况那位无穹公子,绝非任性滥杀之辈。
于是天璇子暗中,调用的天机阁的情报网,稍加挖掘了有关此事的情报,得到了些真相。
等到看完了手中信纸的记载,天璇子的手心多了一层薄汗,沉默了很久。
“确实该杀。”
随之,想着近日里在原初城各处,都能听见的对那位无穹公子的诋毁,天璇子也隐察觉到了不对劲。
作为天机阁的少主,罕有谁比他对情报的利用更加敏感。
“若不仅原初城如此,各地皆如此,真相被虚妄遮掩……是有人在刻意做这些手段。”
天璇子眼瞳微眯,得出了这个结论。
虽然事不关己,但总归不好高高挂起,远在东土的帮不上,临近中州的舆论,总得引导一二,不能被有心人利用。
思衬片刻后,他拿着信纸,便去了覆舟殿的内殿。
布足道与梦蓁蓁,现在就住在那里,近些时日来,圣域的大权诸事,便是由二人协理执掌。
更确切来说,是由布足道执掌,梦蓁蓁在一旁给他鼓劲儿。
临至内殿外,因为还未到休息的时间,天璇子便进了院落中等候,请侍女前去通报。
内殿里,隐有少女的娇憨嗓音,清脆的像是夜莺儿,略有些甜蜜的委屈。
“木头,你昨日给我买的霓裳羽衣裙,都过时两个月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