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会来,是鱼青莲既期盼,又不愿的事情。
但同样的,也是钟十三意料之中的事情。
世间最了解一个人的人,往往是将那个人视作真正对手,且势均力敌的敌人。
幽玄天之与钟十三,恰好就是这样一个人。
“哪怕他名义上和你毫无联系,实际上也再并无关系,但你既是因他出事,他自然不会看着不管。”
钟十三遥望着天边的的云,静默的说道。
曾几何时,尚在年少时作为朋友,钟十三也曾仰慕过这位大哥,将其视作榜样与目标。
直到某个契机的出现,他忽然有些嫉妒。
——嫉妒是人心中最可怕的魔鬼,因为嫉妒往往可以引动愤怒,引动仇恨,引动怨怼,引动无情,引动无数种负面的情绪,却又让人觉得理所当然。
“这是他的优点,更是他的弱点。”
钟十三觉得,这或许也是幽玄天至今无法触及至高境界的原因之一。
太过滥情。
情自然非男女之情,而是对天地万物太过多情。
这种多情又并非曾经那位浮生妖主一般,是真正的大爱无疆,情意可纳天地众生,幽玄天则太过腻乎。
断不了,舍不下,偏生救不来。
然后成了一个醉鬼。
“今日,便做个了结吧。”
时间渐逝,迎着天边儿的夕阳,钟十三摆好了架势。
今日他便要证明给整个北疆看,曾经叱咤北疆风云,盖压了一代年轻天骄的幽家少主,不过如此!
远处,云渐散。
那名身着黑色大氅的碎须中年,踏着晚霞沉静的走来,面容憔悴了很多年,早已没了少年时惊艳的风采,双瞳却还是那么宁静,面容憔悴清瘦却又不减坚毅。
他手里的酒葫芦也只剩下三口,不是什么稀世美酒,只是采城某间不出名的酒庐里,寻常人家都喝得起的小烧高粱米酒。
或许唯一不同的是,酒葫芦里有一片海棠花瓣,还很绚烂。
“好。”
似乎听见了钟十三的话,幽玄天宁静的回应。
你要我来,我便来了。
当年的故事,总得有个了结。
……
……
北疆大多是荒漠,更靠北的地方却是雪原。
雪原自然会有很多雪山,每逢深夜若有旅人行走其间,便会感到无尽的孤独与死亡的恐惧。
因为正常的旅人,几乎没有谁会深夜出没在这种吃人的大雪深山之中。
除了那些亡命到无路可去之人,被迫逼及此地。
陈语生和幽渊的处境,差不多就是如此,只是意外多了一些,更显得戏剧了一点儿。
“两位看起来不像是坏人,将你们带回来,姆妈应该不会骂我。”
一个名叫达瓦的羊角辫小姑娘,正往铜锅下添着柴火,咕嘟着奶香肆意的酥油茶,红扑扑的小脸洋溢着天真的笑容。
就在不久前,近乎处在绝境的陈语生和幽渊,被达瓦小姑娘捡了回来。
小小的页岩隔成的石包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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