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刘邦狠狠咬了一口,转手边将饼子摔在地上,一边努力吞咽一边对着身后的卢绾含糊不清说道:“听听,听听,这些都是军略,是咱们这些泥腿子从没学过的,上将军不愧是大楚贵胄,家学渊源啊!
你们都好好学着点,咱们以后也要单独面临秦军,知道的多一些没坏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保命!”
说完之后,刘邦转过头来已经嘴里空空,笑着又对项籍道:“是这个理儿吧?上将军!”
虞周捡起那个面饼拍了拍,说道:“沛公,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我大楚虽无军律规定浪费粮食者是何罪名,但是在我家乡有一种说法,这样的人是会天打雷劈的!”
刘邦尴尬的笑了笑:“我们家也有这种说法,一时忘形,莫怪莫怪,虞司马也没吃呢吧?要不咱们一起?”
虞周把饼子拍回刘邦手中,回道:“今天酉时有一顿夜食,明日四更造饭、五更拔营,沛公好生安顿,别误了时辰才好!”
同样是在军中,备战之时与平常大不相同,项籍是个硬气的,他要与士卒同吃同住谁也不能拦着,而且众将都得争相效仿。
说句难听的,这个时候,虞周他们不一定会比樊哙养的狗吃得好,起码它还有大骨头解解馋……
刘邦先遇冷脸再被挤兑也不气恼,他将饼子一撕,递给卢绾一半儿继续大嚼特咽,转而看向远处,说道:“上将军,咱们现在也算一条船上的人了,你能不能告诉我,楚军牵制外黄的秦军究竟有几分把握?也让老刘心里有个底儿。”
项籍这次并未隐瞒:“不是牵制,我要在济阳陷落之前拿下外黄,逼迫章邯仓促调拨大军!”
刘邦并不吃惊,回道:“也就是说,其实咱们这一路才是主攻吗?!”
“没有什么主攻不主攻的,如果齐王与英将军技高一筹,那么战后他们便是头功,但是我们上将军从不喜欢认输,牵制打成攻城那也说不定。”
刘邦没揭穿这番自欺欺人的话,笑得依旧憨厚,也对,毕竟这是在场诸位心知肚明却不能宣之于口的事情。
虞周把这事儿揽过来,是因为不能让项籍留下陷害友军的口实被别人抓住;刘邦不敢明说,是因为他从实际上抛弃了许多部下,这事儿同样不堪。
“上将军果然英勇过人,刘某今日把话放在这里,以后但有差遣尽管吩咐,从此我们项刘之间亲如一家,二位意下如何?”
刘邦之前说过约为兄弟的话语,只不过那时候提起来,听上去就像土豪我们做朋友一样顺理成章,而现在再听他旧话重提,语气间忽然多了一种原来你也是同路人的感慨,就像两个损友将要去拿石子儿砸牛粪,哪个路过算你倒霉……
可不是嘛,把英布他们推出去挡刀,然后到外黄来捞干货,这种事儿怎么也不像项籍的性情能够做得出来的,被人家流氓当做同类也是正常。
项籍想这些弯弯绕慢了一些,可是他能从刘邦的神态语气中察觉到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东西,随即回道:“沛公如若有心,明日不妨与项某比试一番,我们就以人头计数,胜者可以提一个不过分的要求,如何?”
“在下手中无兵……”
“这个简单,只以你我亲手斩杀的人头作数,必须是甲士首级!”
项籍很自负,他在以这种不可能的方式拒绝刘邦,哪想到刘邦毫不犹豫,像是害怕项籍再提更多限制一般,一口应承下来来:“好,就这么说定了,不过在下不善长兵,明日比试还请上将军手下留情,咱们便以刀剑论英雄!”
“好!一言为定!”
“告辞!”
刘邦走了,项籍纳闷了,他用今天早晨英布目送傻子一样的眼光看着刘邦背影,转头就问虞周:“子期,你对此人总是百般提防,是不是太过小心了一些?他也不是事事精明的嘛!比起你和子房差远了!”
虞周叹气:“羽哥你让我说什么好啊……
这事儿是不大,你怎么那么快就拿定主意了?就不怕其中有诈?”
项籍自信一笑:“沙场之上,何人能与我比肩?沛公不像精于武艺之人,必输的赌局他也应承,真不知道在想什么……”
虞周幽幽回道:“看来我得跟你说说这个成本问题了……”
“什么成本?!”
“犯罪者被绳之于法,偷了东西需要剁手,杀了人需要偿命,这就是他们必须付出的犯罪成本,因此人在犯事之前仔细衡量一番,觉得得不偿失者,自然会放弃接下来的罪行,是也不是?!”
“好像……是这个样子,你接着说。”
“那么赌局呢?赌局需要成本吗?赢了的有进利、输了的失去财物,这算不算也是一种成本?”
“当然了!”
虞周继续说:“羽哥你仔细想想刚才的赌局,你赢了的话会得到什么?刘邦有多少家底儿供你折腾?到时候他一哭穷,我才不信你敢真逼着他应诺。
这是个老赌棍了,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你想想看他耍赖的话你会如何应对?”
“这……人无信不立,项某从此再也不与之来往……”
虞周懒得去说刘邦强大的公关能力绝对会让项籍回心转意这种话,因为那是臆测无法作为凭证,把话头反过来,他又说道:“羽哥你误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你以为这次的赌注是一个承诺很平等。
可是再往深了看,刘邦输了能给我军提供些什么?你输了咱们又会给他一些什么?钱粮、战具、兵员我们处处占优……
换言之,如果拿冶铁之术去跟一些可能无法兑换的钱粮对赌,你还赌不赌?”
想了想韩老头对于手艺如同护犊子的模样,项籍摇头:“当然不赌了,我是没想那么深……
子期你放心吧,刘邦此人赢不过我的!”
“但愿如此吧,如果真有意外,你就把这事情往我身上推,我去跟他扯皮,千万别私自答应他什么,知道了吗?”
“哦……对了子期,我记得刚认识你的时候咱们也曾对赌过,那是不是我也吃亏了?!”
“……”
这种小事儿他还记得?这还是不是楚霸王?怎么那么小心眼?当初的三个约定明明就有让他离虞悦远一些,结果呢!
占了便宜的人还有脸说!
……
……
“沛公。”
“嗯……”
“怎么样?事情可成了吗?”
刘邦吐了一口沙子,脸色不太好看:“没有,我压根就没说。”
“这是为何?!”
“那个虞子期也在,我说了也没用,上将军定会听信此人进言的,亲疏有别他倒的分得明白!”
陈平皱眉:“虞子期?”
“听说是上将军的妹婿,也不知怎么回事,他似乎对我处处提防,几次坏我好事!”
“既然是这样,沛公能否与平仔细说说这个虞子期?”
“我跟你说啊,最初的时候是这样……然后……”
“……”1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