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之前爱卿提到的,善于挖掘地下矿产之人?”
“正是~”
“嗯~,不错,的确有用……”
朱由校的赞美引起了朝中不少人的猜忌。
这殷复声究竟想干什么呀?
怎么觉得他这间杂学馆设的不像他说的那么单纯呢?
叶向高,韩爌等人陷入了沉思。
“还有什么学术吗?”朱由校继续追问。
“禀陛下,此外还有医学,化学……”
殷复声话说半句,就有人提问,“医学自有太医院,何须学馆教授?”
殷复声道:“我国医药学术乃天下第一,然不可固步自封。臣曾听世外高人言,远在天际之国,有人用一根带孔的针,其上连一管,管中装药水,而后注入病人体内,可治病救人。臣于杂学馆内立医药一门,意在开辟医药新学界,可使我国医药学术,立于天下不败之地。”
朱由校听的入神,“还有如此神奇医术?”
朱由校相信,可一帮老头儿却觉得荒诞,完全不相信有针管的存在。
“那么化学又是何物?”有人追问。
殷复声想了想说道:“简而言之,包含火药之利用……”
一听“火药”二字,很多人立刻就想到了火铳大炮,从而想到了夷人。
“员外郎该不会是要向夷人学制大炮吧?”
邹元标不屑道:“夷人之术非正统之道,杂学旁枝而已,难登大雅之堂。”
“御史所言差矣,火药之术并非夷技,实乃我国之术。早于秦朝,火药便用于炼丹术,之后,又广泛用于制造鞭炮。正是夷人窃取了我国火药之术,才制成火铳大炮。”
众人一听,有道理~
这些夷人,偷了我们老祖宗的东西,还制成这么厉害的火器。还让我们花钱去买,真是岂有此理。
徐光启差点儿笑出声,一直说火铳大炮是夷人的,一帮老头儿使劲儿排外。哎呀呀,没想到,这样也行~
徐光启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朱由校闻言大振,“原来如此,这些夷人过于奸诈,窃取我国之术,还让朕花费巨资,买他的火铳大炮,真是岂有此理。”
“陛下,臣方才所言,只是世间杂学的凤毛麟角。若假以时日,栽培此类学术人才,在不久的将来,我国定能制造出,优于夷人的火器,或许还会有更大的作为。”
朱由校闻言大喜,当即拍案道:“爱卿真乃奇人也,能知天下不为人知之奇事。看来,这杂学馆的确当立。”
朱由校大赞殷复声,楚党之人自然欢喜,却闷坏了东林党的老头儿们。
韩爌捏须,淡淡的道:“员外郎,这些杂学世间之人怕是鲜有人知吧?你这学馆若是开了,有何人为师呢?员外郎莫不是全部精通吧?若是那样,老朽到要领教一番了。”
殷复声眼睛眯了眯,笑道:“自然不是。下官自幼苦读《四书五经》,一心为圣人门生。偶然知晓一些杂学旁门,却并不精通。然我大明泱泱大国,人才济济,相信也有善晓杂学之人。立馆学习,只为一些不善读书者,有用武之地罢了。”
迂回。
殷复声曾教汤若望拍儒家的马屁,此时,他先用上了。
韩爌闻言捋着胡须,浅浅得意。
知道什么是正统就好。
韩爌转身入班,与众东林党老头儿暗暗点点头。
礼部尚书孙慎行眼角扫了一下陈大道,阴阴的勾起嘴角,心说,看你这个墙头草,接下来该怎么应付。
孙慎行上前道:“员外郎,本来,一间杂学馆,可有可无。既然员外郎极力推荐,若陛下恩准,我等皆无异议。只是,眼下国库空虚,又从何处调出闲资,来造一所未必有学生去的学馆呢?”
朱由校一听“国库空虚”四个字,他就脑仁儿疼。不耐烦地动动嘴,瞥眼陈大道,“陈大道~”
“臣在。”陈大道表面云淡风轻,实则内心翻江倒海,正做着激烈的斗争。
“国库可有建设学馆之银两啊?”朱由校问道。
陈大道犯难了,说有?我上哪儿淘换钱去?说没有?陛下不高兴。官老头儿那帮人也未必高兴。
这可怎么办?
“呃~,敢问员外郎,这间学馆,需要多少银两啊?”陈大道问道。
殷复声想了想,“户部可出银多少?”
得,皮球又踢回来了。
“呃~,这……”
这时,对殷复声怀恨在心的户部右侍郎李长庚眼珠一转,捉住时机奏道:“陛下,如今殷大人已升任户部员外郎,以员外郎之才,相信定有筹资之策。陛下又何须担忧,不如就全权交于员外郎办理吧。”
闻言,东林党人暗暗冷笑。
李长庚这是给了殷复声一个大难题。
你当初不是说户部的人,皆无能之辈吗?正好借此机会,让你自己打脸!
本来几个老头儿还想对杂学馆的事再找些麻烦,见此转折,倒都不出声了。
儒学统治整个中原学界多少年了,害怕你这些不入流的东西?怕是你连建馆的钱都筹不来。
老头儿们暗自窃笑,等着看好戏。
最后,朱由校下旨,杂学馆全权由殷复声办理,包括筹集资金。并属学馆,于国子监之下,分而管之。殷复声为杂学馆的“副祭酒”,这个官职,也是因事设职,秩正五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