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里转圈,叫所有人检查火种和子药情况。
一查之下果然很多问题,有人火种罐灭了,有人没有夹好火绳,有人在铳管里塞了好多颗弹丸。
鸟铳加起来有一百多支,多半是从李庄淘过来的旧货,保养也不是很好,常威看一圈后直叹气。
他把矿工中看着胆气壮的,在和裕升铁场受过训练的矿工全部找了出来,叫他们站在石堆前。
“一会鸟铳打响前你们就先丢石块,不要怕受伤,人家是仰着上来,弓箭射不准的。”
常威来回走动,不停鼓励着人们,他也庆幸还好眼前是矿工,组织性强的多,他怎么吩咐这些人就怎么做,如果是没有训练的农民,表现肯定要差的多,而且多半在土匪一冲时就转身跑了。
岭下响起怪叫声,九百多土匪开始往上仰攻,戏班子的锣鼓声敲的更响了,这样算是鼓励士气。
常威注意到流贼一共有二百来匹马,前头有几十个骑马的在督阵,人人手中拿着刀枪,有些往上爬的稍慢的就被这些人持刀威胁,不得不加快了脚步。
“操!”常威暗地里骂一声,心道:“这一波要守不住,跑都不好跑啊。也不知道瀚哥他们到哪了,算算时间也应该快到了。”
土匪开始冲到半山坡,沿途有几间农户的房子和田地,还有一群鸡,他们冲过来时一条黄狗汪汪的叫,被一个土匪一刀砍死,鸡群飞的满天都是,掉落一地的羽毛,近千土匪潮涌般往上,分成大大小小几十股,常威在辽东看过明军和后金的萨尔浒大战,看到眼前的场面只能直撇嘴。
这时他又看到土匪大阵中分出几百人,还有几乎全部的骑兵往右翼,也就是独峪岭的东边方向去了,在那边土匪开始列阵,还有几十匹马奔驰出去,往东边远远的跑开,有小队土匪从那边的高山山脚下往上爬……常威看到这里才暗自点头,这些流贼怪不得说战斗力很强,现在做的一切有点儿军队的样子,不是那种纯粹的由农民或山民组成的土匪。
流贼们大约爬了一刻钟的样子,山顶上的人终于可以看清楚他们的脸。
多半是清瘦腊黄然后又长满胡须的脸庞,眼中冒着凶光和戾气,冲在最前头的几十人显的稍微健壮些,也更加凶恶。
“砰!”
不知道是谁先打发了鸟铳,接着常威绝望的看到整个战线上一百多条鸟铳几乎全打响了。
有十几人没有打响,不知道是装药错了还是什么别的毛病,他们急的跳脚,但鸟铳就是打不响。
距离在一百步左右,这一轮鸟铳几乎白打,只有几个倒霉的流贼中了枪,惨叫着倒下去,或是栽倒往山坡下翻滚而去。
剩下的所有人都征了征,近千人在半山坡呆住了,象一群受了惊第一时间完全没反应过来的鸟。
“扔石头!”
常威满头大汗的叫嚷着,自己抢先丢下了第一块大石。
这件事倒是好办,先是几十人,然后几百人一起丢起石块来。
石头不停的丢下去,先是砸到几个人,然后几十人被砸的浑身是血,那些凶恶的选锋损失最为惨重。
山坡下传来鸣金声,半山坡的流贼们如释重负,转了身一窝蜂般的冲下坡去。
“他们的鸟铳没甚用,不过这石块烦人,我不想弟兄们折损太多。”俞士乾在山坡下一脸恼怒,他吩咐人道:“挑出会弓箭的兄弟,从两侧山坡爬上去,居高临下射乱他们,然后再抢峰。”
周大牛赞道:“这个办法最好不过,我带弓手去。”
俞士乾知道周大牛是最适合的人选,点了点头,说道:“小心行事。”
周大牛从各个头目的部下中挑出了几十个合格的弓手,各人都带着两壶箭,把弓背在后背,开始往上攀爬。
成方与周大牛一起,两人一起往上爬,成方看看岭上的蚂蚁群般的矿工,摇头道:“不知道他们这般起劲的抵抗做什么,按大柜的脾气,非得痛杀几天不可。”
“其实就算没有抵抗,大柜不是一样要杀人?”周大牛道:“区别就是这里全是健壮又胆大的矿工,要是不抵抗,没准会裹挟不少进来,现在么,可能大柜没这心思了。”
“怪不得人家说矿工胆大,咱们已经荡了几千里路,还是头一回遇着这样的场面。”
两人闲谈着,弓手们在他们身边一起往上爬,这里没有道路,当然也不会有村落,是纯粹的崎岖难行的陡峭地带,只有树木和灌木,他们手攀着这些植物不停的向上,渐渐的底下的人都变小了——
抱歉,今天有些严重的不在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