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战场,只有北虏和马匹的尸体还没有打扫,北虏的首级当然是要砍下来的,有一些还没有见血成功的商团弓手们被强迫着去做这样的苦力,用来锻炼心志,这当然已经是巡检司的传统,只要当弓手就免不了这一遭。
战场上呕吐的声响也是此起彼伏,军官们倒也没有太多责怪,毕竟砍脑袋已经够血腥,一般人的接受能力有高有低,不是每个人都能从容拿刀在同类的脖子上比划,然后在鲜血四溅中断颈骨,再把首级使用拗下来的。
况且战场上也实在太过血腥了!
军官们都在埋怨炮局的局总汤望宗,王长福也唏嘘道:“某当年当兵十— {m余年,战事也打过几次事,比眼前这战场更血腥和恐怖的,也是真的没有见过第二个。”
面对各人指摘,汤望宗只有坦然微笑,倒是刚刚右翼的炮局指挥有些难堪,那边有的是佛郎机,虎蹲炮,盏口炮,二将军炮等等,加起来有数十门之多,不过打起来的威力却是远远不及这边的四门铜炮,两者相差太远了。
明军旧有的火器,只有大将军炮威力还过的去,不过那也不是野战炮,用的车架十分笨重难行,而且炮身固定,不便调校炮口,用来攻城是修筑炮台,用垫木之法调校炮口和稳固炮身,比眼前这四门铜炮来,相差的也不止一筹两筹。
战场上,特别是刚刚直面左翼炮组的地方,到处都是被打烂的尸首,比起刀剑砍的死尸,被火炮打中的死状就更加难看和可怖的多,胸口整个打烂的,整个人打的没形状了,或是整颗脑袋被打成烂西瓜的比比皆是,这样的场景,委实是叫新人难以承受。
商团的弓手们真是一边干呕,一边拿着手中的腰刀砍下首级。
北虏的首级还是值钱的,俺答汗闹的厉害时,一颗北虏首级最少十两,多则二十,三十两,现在北虏渐渐消停,首级最少也有五两到十两,这赏银是京师兵部直发下来,上头也不会克扣,这一笔收入也不算少了。
一颗颗血淋淋的首级渐渐汇总起来,军官们不停的吆喝着新手们继续,同时叫老兵开始收集有用的物品,清点战场缴获。
朱大勇脱了六瓣铁盔,从铁盔里哗啦啦流出很多汗水来,他的头发热气蒸腾的冒出白气,他人亲兵帮着脱下铁甲,也是哗啦啦的流水,棉布制成的贴里都湿透了。
战兵们都一样,每个人都脱了甲,蹲着或是坐着喘着粗气。
朱大勇脸上并没有太多欣喜的表情,今天的战兵有一多半是他的部下,是按骑兵在训练,各司的纯粹战兵用的不算太多,毕竟战兵队只是大阵的游兵和补充,用来与敌人的死兵搏斗,今天蒙古人根本没有派出步兵,当然也谈不上与锐兵和死兵搏斗,只是追击挥砍敌人而已。
战场上很混乱,战兵虽然在开始杀敌不少,后来大阵大步前行,长枪兵和鸟铳手打死的敌人远在战兵之上。
战兵毕竟穿甲太重,行动不便。
朱大勇感觉自己发挥的作用不是很大,他的心里有些郁闷。
朱大勇对自己的助手李轩道:“今日我等若是骑马而战,斩首最少要多出数百级。”
李轩拉着沙红马,爱不释手的抚摸着马的脖子,安抚战马的情绪,随口道:“战马并不多,骑兵体能和技战术练的还不错,但骑战之法还没有成型,这一次上头的安排并没有错。”
“是这个道理。”朱大勇吐一口浊气,说道:“道理是没有错,我这心里还是不得劲。”
“咱们骑兵已经受很多照顾了。”李轩笑道:“这一次商团也要转正规化了,除了少数人退职为地方的护卫商团,大多数有战场经验的转为正式弓手,俸禄提上去,他们也和我们一样,以厮杀为业。这一次的转职人员有好几千人,上头说了,还是尽着我们骑兵先挑,你倒先郁闷上了,何苦啊。”
“这倒是。”朱大勇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来。
骑兵肯定是张瀚近期最注重的兵种,甚至还在炮兵之上。
“斩首多少?”王长福看着几个负责打扫战场的军政司人员,昂问。
天黑前,战场终于打扫完毕,所有的马匹归在一起,还有剥下来的北虏披甲,各种不管是完好还是损坏的兵器,各种杂物等等。
王长福和梁兴等司把总级别的武官坐成一排,等着听取汇报。
塘马已经在一旁站着,侍从司的书启官等着记档,然后交一份给塘马,塘马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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