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晟在这涪城里的居所也就是这涪城的县衙。当庞统和法正带着彭羕赶到李晟的居所见到李晟的时候,李晟正趴在案几用手不断在上面的一张纸上比划着什么呢。他做得很专心,以至于庞统他们都进的了屋子,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主公在做什么呢?”庞统见李晟如此的专注,不禁出言相询道。
“士元,你们来了。哦,还有孝直?”李晟抬起头来瞄了一下,随即又低头下去,只是随口说道:“你们先坐一下吧。我得把这里的方案算计一下。”
“方案?什么方案?”庞统和法正对此都很是惊讶。
“就是针对早上那件事情的方案啊。”李晟抬起头来正想对庞统和法正细细解释一番,突然看见了彭羕那高大的身影,顿时自主话题。他直起身子,微笑的站立起来,走到彭羕的面前问道:“这位先生是何人?”也不等彭羕开口回答,却又转过头去朝着庞统和法正:“士元、孝直,这位便是你们推荐给我大贤吗?看上去挺不错的样子嘛。”
李晟这话说出,庞统和法正却是相顾一视的苦笑,他们觉得主公这话说得多少有些没头没尾的古怪了。他们正想替李晟引荐彭羕呢,却见那彭羕大步一迈的站到了李晟面前,用手指比着自己的脸说道:“什么叫做看上去还不错啊?我根本就是很不错的。”
“哦?”李晟微笑起来,“那么这位很不错的先生,不知你此刻有什么可以教我的地方呢?李子旭在此恭候了。”说着李晟对彭羕一躬到底,将这礼施了个十足。
对于李晟如此的尊敬自己,彭羕无疑是很满意的。他点了点头,迈步走到李晟刚刚所趴着的案几盘,看了案几上的那份图纸一眼,笑着问道:“李将军可是为了刘璝在涪水边上的盘踞而头痛?且容我猜测一下,李将军可是在担心刘璝会以大兵径自袭取涪水以北的后方?”
“嗄!先生知道我心中的担心?那太好了,还请先生教我。我可是被这事情头都想大了。”李晟说着欣喜的挠了挠自己那一头的披散说道。因为是在自己的屋里,他并没有像在外面那样带着头冠,而是一头散发垂肩,满是飘逸的模样。
“将军为什么要担心啦?你所想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嘛。”彭羕微笑的摇了摇头,“将军可还真是杞人忧天了。”他微笑的说道。
“啊?这事情是杞人忧天?”听闻彭羕如此说,不但是李晟了就连庞统和法正这两个早已知晓他那喜欢语不惊人死不休之个性的人对此也不禁张大了嘴巴。其中法正更是扯了扯彭羕的衣袖问他:“永言怎么会如此说呢?难道你不晓得刘璝在涪水渡口那儿大量的收集渡船?”
“收集渡船?我看那只是一个幌子。只要刘璝还是刘璋的手下,刘璝还忠诚于刘璋,那他就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作战方案。”彭羕微笑的说道。
“为何?”李晟、庞统、法正三人齐声问道。
“益州总共就七八万可战之兵。刘璋指望着就是依靠他们来阻挡将军呢。前一阵子,刘璝带来的五万军已给将军吃掉了两万,而眼下又补给给刘璝的三万援军,可以说整个益州的精兵都集中在了此地。若刘璝十分大胆的用这些兵马去攻略涪水以北的地方,将军你想会出现怎样的情况呢?”彭羕笑着向李晟吐露了这么一个消息。
“你是说刘璝为了CD方面的防御是不可能带兵孤军深入的是吗?”李晟闻言眼睛一亮,心中多少却是有些领悟了。
“正是如此。”彭羕点头:“若刘璝去了涪水以北,那从涪城往南到CD一线将再没有精锐可以阻挡我们的前进,到时究竟是刘璝把将军的后方搅得一团糟,还是将军先行攻破CD评得都是各自的运气,比得都是时间了。我想胆小的刘璋是绝对没有这个勇气允许刘璝如此的,因此么将军是完全不需要为这件事情担心。”
“既然是这样,那么你说刘璝为什么会耽搁在涪水边上这么久,还摆出一副要渡河的样子呢?要知道眼下他们兵力不足,且战力又不如我们,那最好的办法应该是把兵力收缩屯于坚城之内,在我军没有出现大消耗之前,尽可能的不予我军野战才是,怎么会?”李晟摇摇头一副很不理解的模样。
“将军说的不错。刘璝确实没有与我们野战的打算。他是要把我们全部都围在这涪城之内一口吃掉呢。”彭羕认真的点了点头,说了这么一番让所有人听了都觉得有些奇怪的话来。
“这不会是开玩笑吧?以刘璝军的行事,以他们和我们差不多的兵力,就像把我们围在涪城里吃掉?这也太匪夷所思了。”李晟、法正、庞统他们听了连连摇头说道:“这个我并不相信。”
“不相信?那可不行哦!刘璝可是请到了百万大军来助阵的。若是攻势一旦发动,只怕城里城外的军队和这全城的百姓都会找到刘璝军的保护。原来的涪城令严裕是巴郡太守严颜的侄子,其与刘璝、吴懿乃是至交。如今严裕于这涪城之内身死,刘璝和吴懿可是愤怒的把涪城阖城百姓都视为凶手。这一场复仇战下来,这城里的人最后还剩下多少那可就不知道了。”
“啊?百万大军?他们哪里还有那么多人马?”法正和庞统惊讶的是这一点,而李晟关注的却与他们不同:“刘璝想屠城吗?难道他不晓得这涪城的百姓也是他益州之民吗?”
“已经铁了心要帮助将军的人还是益州之民?这话即使拿到刘璋那边,却是怎么也说不通的吧。至于刘璝哪里来得百万大军的事情。嘿嘿……”彭羕高深莫测的笑起来,他反问李晟、庞统、法正:“几位皆是高人,知道名为将者所须具备的条件吗?刘璝的百万大军就要从这其中找了。”
“哦?”听了彭羕的问话,李晟、庞统和法正都沉默起来,他们都把这个问题放在心里思考着:“为将者若不识天文,不知地理是为庸才也。既然他都说了刘璝怎么拥有百万大军的原因要从名将所须具备的条件中去搜寻。那么这个原因必然在天文、地理之上。天文地理……天文地理……”李晟琢磨着这一点,脑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抬起头来,正好迎上庞统和法正那同样有了明悟的目光,微微的一点头,便明白他们也同样都想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先生可是说刘璝要筑堤蓄水,待这雨水来到之时便决涪水,以淹没我等?”李晟猜到了这样的可能性,却没有多少高兴的样子,他想到了这一计策的狠毒,额头上立刻渗出了这满满的汗水,“这么说来他聚集大量的渡船,也只是一个幌子了?”
“聚集渡船未必是一个幌子。这些船,他在水攻发动之后也是可以使用的。只是他摆出的那个想渡河击后的模样,却是一个深深的幌子,为的就是让将军关注自己的后方的安全,而不敢对他轻举妄动。渡河击后的事情他并不是没有想到,而是他不可能冒着CD被攻破的风险而这么做。不过他也算是有几分本事了,居然能想道用这一招来做疑兵,来牵制你们,让你们有所顾忌。唉,刘璝这个蜀中名将果然是不同凡响哪。”彭羕叹息着,用右手食指轻轻敲打着自己那托着下巴的左手背说道:“这几天天气闷了,看上去就像是一副大雨将至的模样。可见刘璝布局的完成,也就在这几天之间。若是将军不迅速想办法解决的话,只怕就来不及了。”
“嗯。我知道!”李晟重重的点了点头,拱手而礼:“多谢先生了。未知先生大名如何!”李晟与这彭羕交谈了半天,彭羕都为他出谋划策这么许久了,他这才记起来自己还没有询问过彭羕的名字,这也实在太……。
庞统和法正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他们心中不约而同的一惊,有些担心彭羕会就此甩袖而走。毕竟李晟如此的行为,多少是有些失礼。他们正想上前几步,替自家主公向彭羕周旋一番,好挽回些许好感来。可还来不及说话呢,却见彭羕施施然的开门见山:“将军为何到此刻才询问我的姓名?难道将军不觉得这很是无礼吗?”
“嗯,是有些失礼了。我这里还向先生赔罪。”李晟说着没有任何别扭的模样就向彭羕拱手道。
“谢罪倒不敢当。不过我想知道原因,为什么将军不急着问我的姓名呢?若说起先还是因关心而忘却的话,那后面未必没有开口的机会。”彭羕又问,他倒是紧抓着这个问题不放手了。
李晟知道彭羕如此的紧迫着逼问自己的原因究竟何在——他并不是非要自己给他一个满意的解释,而是想通过这个问题来了解自己对人才录用的标准和看法。于是,李晟微微的沉吟了一下,开口答道:“就我以为,名字不过是一个人的代号而已,只是给他人称呼的,并不能代表这个人究竟如何。我之所以一直不曾询问先生的姓名,乃是想度量先生的才华。对我来说,知道先生乃是高才之事,比知道先生的名字名声都更加的重要。此为乱世,乱世之中才是第一位的,德是第二为的,至于名声,至于容貌,至于名字,那都可以算是无关紧要的枝细末节了。”
“即使那人身为隶徒也无所谓?”彭羕又追问了一句。他这是为自己问的,因为他触怒了刘璋,是以他现在的身份就是隶徒。
“才华和身份有什么关系吗?我是君,我可以决定一个人的身份。这是掌握在我自己手中的东西,与我所看重的才华何干?昔日伊尹为奴隶而做商相,太公为鱼叟而成周师,过往的身份可曾降低他们的才华呢?子旭虽然不才,但也愿意效法商汤、周文收纳天下一切有才华的人为已所用。”李晟微笑着解释道。
“将军真乃明主也。若不嫌弃彭羕乃一隶徒之身,则彭羕愿以臣下之礼而侍奉将军。”说着彭羕便一把跪在了李晟的面前,口中拜道:“广汉彭羕彭永言拜见主公!”说着,他便要往地上叩首,却被李晟一把扶住了。
“我得永言乃天之幸也!永言何必如此客气呢?”李晟说着见他拉起身来,还十分体贴的帮他掸了掸,身上的尘土:“今后你我便是君臣一体了,永言只需尽心帮我就是,这些虚礼我看就尽量免了。天天捉弄这一套也实在太累了。”
“主公所言,我之幸也。”彭羕也是一个狂放之人,自然也不太喜欢这一套罗嗦麻烦的东西了。
当下天色已晚,俱是君臣皆喜的四人,便于李晟这个主公的邀请下,就于李晟的居所之中把酒进食言欢了。因此刻已是把自己的大事弄得明白了,李晟急切的想将计划安排下去,故打算连夜召集将军来讨论此事,是以他与庞统、法正、彭羕所吃的这顿饭酒水并未深饮,只是稍稍吃了几盅,便就散去擂鼓聚将了。
李晟军中自有严格的将令,这是早在西平之时便已确定下来的将令。此刻李晟擂鼓聚将,鼓不过二通,李晟手下的几位大将便以来到李晟的面前听候李晟的吩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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