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考虑过没有,要是朝廷息了纷争,自行扫平了胡乱呢,你将何去何从?”老货郎点了点头,沉默片刻之后,突然问道。
张松迎着老货郎炯炯的目光,坦然道:“果真朝廷息了纷争,平定了胡人叛乱,我就在青松谷做个田舍翁。以我的能力必能做个富足翁。”
如果是太平盛世,张松当然可凭借出色的才能,为封建社会的发展添砖加瓦,而不是添乱。何况在太平盛世即使张松有志于推翻朝廷,也没有人愿意跟他干哪。马克思就说过,革命的基本条件有两个,一是统治阶级无法照旧统治下去,二是百姓无法照旧生活下去。若是太平盛世,上述条件一个也不具备,张松根本就没有必要去找死。
“单道长果然没有看错人,主公确实是个仁义之人。天下方平定不久,百姓思安,都不愿意发生战争。如果主公要与朝廷为敌,那么老朽恐怕就要辜负主公的期望,离主公而去了。既然主公志在平定胡人叛乱,老朽自当尽绵薄之力。老朽只愿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
“老丈慈悲!”张松朝老货郎了施了一礼道。
话里虽如此说,但张松知道老货郎这愿望十之八九是要落空的,从目前张松所知道的形势看,胡人叛乱是不可避免的了,胡人一乱,哪里还有“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可言!
不过,老货郎一番话倒是提醒了张松,之前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该以什么样的名义面对世人,团结大家。用张松前生所在世界的话来说,就是树立什么样的旗号,也就是政治纲领是什么。
人们常说名不顺则言不正,言不正则事不成,这句话如果是放在日常生活中倒还看不出名不顺的后果,但是如果在政治生活中名不顺——也就是政治纲领不合理,很可能要带来灾难性的后果。而如果一个组织没有自己的政治纲领,根本就不能算是一个政治组织,而是真正的盗贼。
从西周到三国,获得最后成功的政治组织都有自己明确的政治纲领。项羽、刘邦的抗暴秦,刘秀的恢复汉室,曹操的挟天子以令诸侯等等,都是这一表现。
只是该用什么旗号,采取什么样的政治纲领好呢?张松陷入了沉思。
“大兄!”
“大兄!”
……一声声呼唤打断了张松的沉思。原来是放学了,老货郎让少年郎都回家去。张松笑着一一回礼,不时地鼓励这个几句,勉励那个几语。
“主公请进来坐会儿。”少年郎都走后,老货郎则招呼张松进入私塾。
取出煮豆子,为两人的碗里倒上了酒,张松便与老货郎相对坐着饮酒。
“老丈此去京城还得找个营生才好落脚,到时我便让刘永盛取些钱财供老丈花销。”
“届时安顿下来后,日常时我旬日便发消息一次,若有其他事情,则将加发一次。”
“在京城主要注意各王的动向,重中之重的是注意刘元海的动向,刘元海一出京城,就得马上告知我。”
“老朽省得。”
“老丈到了京城后,要特别注意安全,一有不对就马上离开,要确保自己的性命安全。”
“这个请主公放心,我在京城还有几个朋友,如果真有性命危险的话,我一定能带两名少年郎逃出来的。”
“哦,那就好。老丈原本是哪里人氏啊?”
吃了几颗豆子,再抿了一口酒,老货郎的脸色就更加红润了,他淡淡地说:“我家本就在京城。”
“那老丈的家人?”张松疑惑地问。
“家人在一次探亲的路上被羯人所杀!”老货郎眼中露出仇恨的目光。
“那凶手被抓了么?”
“没有,案件至今未破。”
“老丈不必难过,将来我们强大后,必定要寻得真凶。”
“老朽谢过主公。”
……
“张君,张君!”
正当张松与老货郎酒酣谈得正欢时,于心之在私塾外高声地叫道。
张松应了一声,便起身走到门口迎接。
于心之一脸怒气地走进了私塾,手里拿着皮鞭,皮鞭上还沾着血迹。李山紧着其后,紧绷的脸上满是无奈,薄有怒气。
一进屋,于心之将皮鞭重重地甩在地上,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张松喝过的酒碗一口就喝光了碗中的酒。
“真是气死我了!”于心之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