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无暇易了容,他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叫一粟的老人,而不是一个叫一粟的却有着宋无暇的这张脸的年轻人。
百里墨也与之前的那个百里墨有所不同,这个世界的百里墨,没了嚣张张狂,而是温和有礼,城府亦是更深,他心知宋无暇的存在会影响自己的地位,于是,他开始装成哑巴来掩护自己,他也更加懂得丞相的支持对自己的重要性,所以他温柔的对待风光,更是在被风光撞见他和伊人在一起后,选择把那朵花送给了风光。
而风光收下了。
宋无暇不是没有想过,杀了这个十年前的自己,取代他与风光走在一起,但很快,那股不可抗的蝴蝶效应又迫使他放弃了这个想法,他不能容忍出现一点差错,他要保证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让风光活下去。
而首先,他就得保证,风光不会喜欢上百里墨。
所以,他把百里墨囚禁了起来,关在了冷宫下的一间水牢,他戴上面具,成为了风度翩翩的太子殿下。
伊人很快就发现了,他并不是真正的百里墨,一个人的脸可以变,他的脉搏却不能变,不过她发现了又如何呢?
宋无暇带着伊人去了一次水牢,见到了只剩下一口气的百里墨,伊人很容易就妥协了,为了百里墨能活下去,她只能听从宋无暇的命令,一切如常,不让东宫里的任何人起疑心。
尤其是让风光起疑心。
宋无暇一边看着风光与年轻十岁的自己从开始的针锋相对到后面的如胶似漆,他一边压抑着要杀死那个自己的想法,继续扮演百里墨这个角色。
但偶尔,把风光抢在自己的身边,让那个年轻的自己吃瘪也是一件挺有趣的事情。
于是,在那个夜晚,年轻的宋无暇出了手,让风光成为了自己的人。
那时的他想,明明第一次与风光有肌肤之亲的时候,是在他的翠竹轩里,那是风光第二次被虎咬带到翠竹轩的时候,他没忍住,在那里要了她。
比这个猴急的年轻人晚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去围场的日子很快就要到了,他不得不找上了另一个自己,当撕下面具,看着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很明显,稍微年轻的宋无暇愣了一会儿,很快就接受了另一个自己的设定,他了解自己,自然也就知道这个所谓的从十年后而来的自己并不是假的,而再听完未来会发生的事后,他就没有那么淡定了。
两个宋无暇一起找上了悬壶,无需多言,当看到有两个宋无暇的时候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在黎民百姓之前,他无法拒绝他们的要求,说出了百里闽所有的计划。
风光活了下来,与宋无暇一起活了下来。
而他,是另一个宋无暇,那个拥有的……已经死去的风光的宋无暇。
风光只剩下一个,可宋无暇有两个。
他想,他可以杀了那个男人了。
但另一个自己仿佛知道他会想什么一样,在离开围场后,他带着风光远走高飞。
可他忘了,还有虎咬的存在。
其实不管怎么躲避也是没有用的,因为他们两个的逻辑思维一样,谁也逃不出谁的手掌心,来到江南,宋无暇跟着虎咬,一路来到了一个院子。
他听到了里面的欢声笑语,他也敲响了门。
门的另一边传来一道好听的女声,“谁呀?”
他动了动唇,还不待发出一个音节,便眼前一黑,再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只是床顶。
他感到了身边的动静,紧紧的搂着他腰的女人从被窝里伸出头来,眼睛迷糊的睁开了一条缝隙,她懒懒的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他没有回答。
她奇怪的眨眨眼,又凑上去亲了一下他的脸,“你也是还没睡醒吗?”
“是……”他终于有了回应,侧过身子紧紧的揽着她,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再也不分开。
她被他抱的难受,“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梦见……梦见你死了。”
她笑出声来,“我不是就在你身边吗?”
“对,你就在我的身边……”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上,细碎的吻落在了她的眉间,唇上,再是脖颈,又是白嫩的胸膛……
一大早就这么热情,看来他是真的做噩梦了。
她躺平了任他动嘴又动手,暗道像她这么善解人意的媳妇可真是不好找了。
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他是跨越了一段怎样绝望而又孤寂的岁月,才能回到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