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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揉着惺忪的睡眼走了出来,可四毛却半天没动静,张氏摸索着进了四毛的房间,四毛房里空空如也,人影子都没一个。
“儿子呢?你看见没有?”张氏没好气的问埋头啃着窝头的老张。
“我没看见啊?他昨天回来没?”老张头都没抬,此刻他对窝头的兴趣显然大过对儿子的兴趣。
而此时的四毛正咣咣的在砸着木匠刘豁子的大门,刘豁子瞌睡被吵醒,骂骂咧咧的刚打开门,四毛一阵风似的就刮了进来,手中展开一幅画得歪歪扭扭的图:“两天之内做好,行不行?”
刘豁子揩了揩眼角边的眼屎,定睛一看:“这不是剃头挑子吗?”
“不全是,比剃头挑子要多个案板。急着要,不许偷工减料,两天之内能交货,工钱之外有赏,两天之内不能交货,迟一天就扣一成工钱,扣完为止。”说完,四毛将图纸塞到刘豁子手中,拔腿就走,一边走一边回头说道:“记住,两天,就两天。”看着风一样跑进来,又像风一样走得无影无踪的四毛,刘豁子抠了抠脑袋,又颠过来倒过去的看那张四毛的大作,嘴里嘟囔着:“一大清早的,这是中了什么邪了。”
接下来的四毛就更忙碌了,一会在聚宝街上和烧麦摊、凉粉摊的这些个人叽叽咕咕,磨牙打嘴仗,一会又夹着油壶、面口袋等等一大堆东西钻进厨房里鼓捣着,还将门一关,谁都不让进,如着了魔一般。张氏一肚子的狐疑,也猜不透儿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问四毛他也不说,只能由着他去掰。
就这样一连两天,四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灶房里的炊烟就没有断过,直到第二天的黄昏,四毛开了门,走出灶房,对张氏说了句:“娘,您把燕子叫过来,待会爹回来了我有个好东西给你们一起尝尝。”
张氏嘴里嘟囔着,但还是按照儿子的吩咐出门去找隔壁的燕子去了。天色将晚的十分,老张才哼着小曲,晃晃悠悠的回到家,一进家门,就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张氏、燕子正围坐在桌子边,四毛则在灶房里鼓捣得叮里咣当。
“这是怎么了?四毛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说话间,四毛从灶房里端出了热气腾腾的三大碗面,老张闻着香味,眼睛发直,抄起一碗面,片刻功夫,呼呼噜噜扒了个精光。
“味道怎么样?”四毛用满怀期许的眼神看着自己这个活宝爹。
“没吃出味道,再来一碗吧。”老张擦了一把嘴,将空碗伸到了四毛面前。
“你属猪八戒的啊?又不是吃人参果。”张氏又好气又好笑。
四毛无奈,又回到灶房,给老张重新盛了满满一大碗。
“四毛哥,这个叫什么面啊?从来没见过,真好吃,你是怎么做的啊?”燕子满是崇敬的眼神看着四毛。
四毛得意的说道:“这个啊,叫做麻酱面,我做梦梦到仙人传授的。先是用碱面煮个七八成熟,再用油拌上,抖散,放凉,吃的时候下滚水里抄熟以后,加上用芝麻磨出的酱、辣椒油、酱菜丁、卤水、小葱,拌匀了以后就可以吃了。这可是独门秘技,不能外传的啊。”
燕子点点头:“四毛哥放心,我谁都不告诉,不过以后你要天天管我的麻酱面吃。”
四毛腆着脸:“没问题,明天开始,我就上聚宝街开张卖麻酱面去喽,你就当我的第一个伙计,工钱没有,吃面管够,干不干?”
(小贴士:民间一直将湖北热干面、北京炸酱面、山西刀削面、兰州拉面、四川担担面并称为“中国五大面”。热干面以其“爽而劲道、黄而油润、香而鲜美”著称。20世纪初,食贩李包延续前人切面做法,将面煮熟、沥水、拌上香油等做成了风味独特的热干面。三十年代初期,汉口长堤街卖汤面的蔡明伟继承和发展了热干面的做法和工艺,添加了芝麻酱等新的调料,由此,一种新的小吃便诞生了,当时被叫做“麻酱面”,直到1950年工商登记时才正式叫“热干面”,经历八十多年的发展与传承,已经演变成湖北家喻户晓、且早点当中必不可少的一道食品。清代《竹枝词》就有记载:三天过早异平常,一顿狼餐饭可忘。切面豆丝干线粉,鱼餐圆子滚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