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对自己招手,欢喜坨四处看了看,赶紧跟了过去,两人结伴隐没在了一片林子当中。
“有啥话不能当着面说,神叨叨的,都是自家兄弟?”欢喜坨劈头第一句话就问道。
“咱手下有金白眉的探子混进来了。”四毛这句话让欢喜坨眉毛立刻拧在了一起,不过他心中深藏的一个疑团此刻也被揭开了盖子,和洪泽水匪的交易他是熟门熟路,当然对着里面的路数门儿清,照着规矩,双方是不可能事先约定交易地点和时机的,道理很简单,如果万一消息泄露,很容易被官军给一锅端。所以,每次的交易都是不定时不定期的,船到洪泽湖的地界,自然有人会发现漕帮的踪迹然后去报信,于是对方都是家家户户划着小船,往往倾巢而出,在水面进行交易,交易完毕之后,自然会散个干干净净。而这一次进了这片水域的时候,对方伏兵四起,人数众多,仿佛从水底下冒出来似的,转眼间将自己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这显然就是有备而来,并且经过了充分的计划和布置,以逸待劳,可他们怎么可能事先知道自己的行程和踪迹的?这里面就是一个大大的疑团,只是欢喜坨不敢往深了去想而已。
欢喜坨立刻问了一句:“你是自己猜的还是看出什么来了?”
四毛淡淡的说道:“都不是,是对方的首领,那个精瘦的汉子告诉我的。”
“他告诉你的?”欢喜坨一听就会过意来,这消息如果来自于对方,八成是真事,不过对方现在到底是假敌人还是真朋友还两说,也不排除放烟雾弹的可能性,于是追问了一句::“他为啥告诉你这个消息?”
四毛低声道:“他们老大邱老杆在沔口的宝香院有个相好,上个月在相好的床上中了埋伏,被金白眉的人给抓了,金白眉让他们见着漕帮运私货的船就劫,否则就要收了邱老杆这条命去。”
欢喜坨恨恨的骂道:“我就知道金白眉这老王八蛋没憋好屁,没想到在这儿等着我们,他这是要干什么啊?”
四毛冷笑了一声:“还能干什么?现在码头上金白眉已经一统天下了,放着千里水道上这么好的私货买卖给漕帮独揽,他能不眼红?他这是想往里掺沙子,一步步要插手漕路了。”
“所以他才用洪泽鱼帮当枪使?”
四毛点点头:“当然了,洪泽鱼帮就卡在漕路的半截上,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捏着鱼帮这张王牌,他就等于拿住了咱漕帮的七寸,这老小子却实是厉害,放鹞子都放到咱们漕帮来了,对方告诉我这趟行程三天前他就通过金白眉的眼线知道了。”
“鱼帮如果跟我们合作,他们老大的命还要不要了?这里面不会有诈吧?”欢喜坨突然意识到了另一问题,马上问道。
“你说的没错,他们当然怕金白眉会撕票,不过邱老杆这个老大当得也是离心离德,如果有人趁机想取而代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