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双眸环视了周围一圈,看了众人一眼,才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开口说道。
“到了这个时候,吾等力拼,不过是枉然,来,动身,不要带任何的护卫,我们一起去学宫迎驾,必须要让太后知道,我们对她没有戒心,让她放下防备。”
几个宗王相互对视一眼。
此时此刻,似乎……也只有如此了。
若是硬来,硬碰硬,他们讨不得好,两败俱伤是最好的下场了,一个不慎,他们将是满盘皆输,命丧黄泉,怎么说,还是不能用太过激进的法子。
因此他们完全是同意了赵王的办法,俱是点了点头,便跟着赵王往学宫方向而去。
…………
在洛阳各处,那些受到了惊吓的王公大臣们原本是作壁上观的态度,可当他们意识到太后出宫的时候,此时再也坐不住了,他们这才明白,事情比他们想象中还要严重,接着,又是一个个的消息,内阁大学士已动身,预备去迎驾,而诸王亦是动了身。
到了这个时候……谁还坐得住?谁还敢假装不知情。
自然是没人坐得住了。
各个府邸,亮起了一盏盏的灯,犹如卯时三刻,百官上朝一般,大家个个的坐上了轿子,最好笑的是,无论是谁,如何位高权重,平时出身,都是前呼后拥,可今夜,所有人竟都默契的拒绝了护卫随同,只带着轿夫,和一个还算精壮的仆役。
显然,每一个人都意识到,在这样的长夜里,任何可能引发误会的举动,都可能使自己遭致灭顶之灾。没有人将这个开玩笑……
而此时,京兆府和五城兵马司也有了动作,开始大规模的派出人手,预备执行宵禁。骑着飞马的传令兵,分赴各个城门,传出一个又一个的消息。
此时……
天有些冷,月如勾,火光冲天。
东城兵马司的兵丁们,一齐爆发出了怒吼。
而勇士营的丘八们,依旧是屹立不动,手持着长棍,他们的面色,俱都森然。
对方已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甚至即便是在这样的夜色之下,几乎都已经看到对方脸上的轮廓,这脸上的轮廓,有些许的扭曲,可是……勇士营的丘八们还是没有动。
这个姿势,他们在操练时,就已保持过不知多久,有时足足几个时辰,都是如此,务求做到,纹丝不动。
现在,他们依然如此!
陈凯之手持学剑,在队伍之后,他目光如炬,死死的盯着这些冲杀而来的人,对方……更近了。
来犯之人,个个高高扬起了刀剑和棍棒,气势汹汹,远远的,便有人预备劈砍。
最后一丈的距离。
即将接触在一起的双方,已可以清晰的看到对方了,丘八们眼里看到的是一个个激动且疯狂的人,而在这些冲杀而来的人眼里,这些勇士营的丘八们,却觉得甚是奇怪,因为……他们还是没有动。
“杀!”有人自喉中发出怒吼。
而这时,勇士营中突有人道:“刺!”
武先生的临阵之法中,单纯的冲杀没有意义,似东城兵马司这般,气势汹汹的一古脑冲杀而来,若是顺风仗倒还罢了,否则,就是徒费体力。
真正的精兵,是收放自如的,纪律是最关键。
一声刺,突的,那一根根的铁棍,犹如矛林一般,竟是一齐刺出。
嗤……
夹杂着劲风,两列丘八,前队百余根铁棍长刺,而后队之人,则自前队的缝隙中亦是刺出,留有一定的余力。
犹如一个扎布的机器,顿时,冲在最前的人被刺中,他们的刀还未劈下,这突然捣出来的长棍便直接顶在了他们的胸腹之间。
真正可怕的是,这棍中所夹杂的力量,远超他们的想象,这些丘八们,个个都是大力士一般,直刺之后,被击中的人哪里还能前进,顿时整个人被捅的朝后连退,胸口的肋骨,生生的断裂,数十人口里咳出血,有的人甚至直接毙命,有人倒地,有人被撞飞。
这棍阵过于密集,以至于正面冲杀而来的人,绝大多数竟不得前进一步,侥幸有人冲杀而来,后队的丘八长棍短刺而出,恰好做到了防御的作用。
若是非要形容,这三百个丘八们,恰如一台推土机,他们列成两列,力大无穷,整齐划一,一旦出手,不会给对方冲入这密集棍阵的机会。
“收!”
有人下达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