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人一起去杀戮那些燕人的百姓?即便我们没有动手,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所以,你必须阻止他们。”方吾才笑吟吟地道:“这也是老夫回到洛阳来的重要使命。”
重要……使命?
陈凯之的眼睛一下子张大了许多,看着方吾才,微微愣了一下。
卧槽,师叔,你特么的到底是站哪一边的?
只见方吾才道道:“毕竟老夫收了人家的银子,虽然这银子有点少,可老夫一直是有良知的人,再少也是收了,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更何况你说的对,最重要的是,大丈夫行事,有所为,有所不为,该做的事,掉了脑袋也要去做,不该做的事,刀架在脖子上也不能说。这才是人的根本啊,人若是违了心,那么和猪狗有什么分别?”
此话听在陈凯之心里,竟是生出了共鸣。
不错,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既然认为是错的事,不去阻止,那么自己就是帮凶了。
不过……这话从师叔口里说出来,总觉得……怪怪的。
陈凯之不由道:“师叔也是如此的吗?”
“我?”方吾才沉默了一下,才笑着道:“老夫只负责教你怎么做人,老夫就不必了,作孽的事,老夫来做,而教你这个师侄行善,这是在为老夫积德。”
“……”陈凯之却觉得这一点都不好笑,甚至,心里惆怅更深,他抬眸看着头上的明月,脸上竟是少有的露出了几分愁色,幽幽地道:“现在只是事已至此,如何才能阻止呢?”
“也不是不可以,办法总是有的,凯之,你记得班超出使西域的典故吗?很多时候,既然寻常办法不能解决,那就索性,手起刀落,管他三七二十一,所谓生米煮成熟饭,便是这个道理!”
“班超……”陈凯之遥看着月,突的,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唇边多了一抹坦然的微笑,道:“师叔,夜深了,你该去睡了,何况让人撞了我们这样,也不好。”
方吾才伸了个懒腰,悠悠然地道:“嗯,好好照顾你的师妹。”
“知道了。”陈凯之已步入了长街的尽头,他脚步不紧不慢的,身子渐渐消失在长夜之中。
…………
次日一早,陈凯之预备下山,想要再做一次努力,只是刚刚抵达了宫外,却见一个宦官疾步匆匆。
想来是通政司要送急奏进去,陈凯之见那宦官面如土色的样子,忍不住道:“何事?”
“出大事了。”这宦官宛如惊弓之鸟,道:“胡人破了雁门关附近的广武府,屠戮了三万燕民……”
陈凯之也是一惊,他万万料不到胡人的进展,竟是这样神速,他猛地想到,这胡人的进展越快,反而会使朝廷更加下定决心。
于是他忙是让人通报,紧接着,被人领到了文楼。
在这文楼里,慕太后还未到,不过那巴图王子竟也来求见了,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的大臣。
倒是很明显的,这里的许多人,都尽力地和巴图王子保持着距离,当然,对待巴图王子,他们的脸色还是很好的,显得很客气。
倒是众人见陈凯之进来,那巴图王子便恨恨地瞪着陈凯之,陈凯之似早有了决定,直接与巴图王子对视,随即道:“王子殿下,还记得当初我与你的约定吗?”
“什么约定?”巴图冷冷地道。
陈凯之道:“我早就听说,你们东胡的铁勒飞骑冠绝天下,今日,倒是很想见识一二,我陈凯之,很想讨教。”
“什么……”一旁的陈一寿一听,顿时道:“胡闹,陈凯之,不要胡闹。”
不过很显然,陈凯之对陈一寿的话,却是充耳不闻,而是脸带肃然,直勾勾地盯着巴图道:“若是殿下不敢,那便算了,我听说,胡人对付手无寸铁的百姓倒是厉害……”
巴图顿时身子一震,厉声怒道:“你说什么?”
陈凯之一字一句地道:“我要说的是,若是殿下有胆,勇士营上下很想见识见识,所谓的铁勒飞骑。”
巴图心里却是大喜过望,他忙与陈贽敬对视,陈贽敬朝他暗暗点头。
巴图像是怕陈凯之反悔似的,忙道:“好,什么时候。”
陈凯之似也早就打定了主意,很干脆地道:“明日,瓮城!”
巴图没有犹豫,就道:“一言为定,也正好,我希望陈将军也能够下场来玩玩。”
陈凯之朝他一笑,这笑带着几分倨傲的意味,道:“我也一样,还望巴图王子,不吝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