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爆炸,令正在偏殿里喝茶的杨昌和门客们以为地崩了,为数不少的人,狼狈的趴在地上,随即,这扑簌而下的瓦砾和灰尘便乱飞。
杨昌吓了一跳,刚想喊出了什么事,便有个宦官哭丧着脸进来:“不好,不好了,主事……主事……出大事了,勇士营还有京兆府差役、五城兵马司的官兵,冲……冲进来了……”
这宦官跪倒地上,倒不像是向杨昌行礼,更像是两腿发软,瘫下去的。
杨昌顿时脑子开始发懵,一张面容阴沉着,嘴角微微抽搐起来。
怎……怎么回事……
那……那陈凯之怎么敢……
他难道不知道……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他疯了!
杨昌感觉有些眩晕,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所认知的世界,突然被颠覆了,他突的打了个冷颤,随即大怒:“他……他敢!”
于是心急火燎,带着门客们冲出去,顿时,便见前头一处歌楼硝烟弥漫,雪亮的刺刀明晃晃的,到处都是逃窜的护卫,还有各种受了惊吓,慌乱的宦官、仆从。
他深吸了一口气,眼前一黑,差点要昏死过去,他紧紧咬牙,勉强撑住,这时,却见一队人已朝这里来,有人大叫:“在这里。”
身后的门客顿时大乱,恐慌不已。
杨昌咬牙切齿的从嘴里迸出话来:“肃静,不要怕!”
他心乱如麻,可长久以来,在这王府里的余威还在,终于,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是陈凯之。
陈凯之带着数十个人疾步而来,门客们吓得又躲回偏殿中去。
陈凯之大步流星,口里道:“钦犯在哪里?”
杨昌像疯了一样,冲上前去,怒目而视,气腾腾的大吼着:“陈凯之,你可知道后果?你瞎了眼吗?等赵王殿下回来……”
他终究还是存着对赵王无以伦比的自信心,此时更是歇斯底里的发出威胁。
面对杨昌的威胁,陈凯之完全不怕,而是轻轻挑眉,一脸冷静的问道。
“我在问你钦犯!”
杨昌则是大笑起来:“哈哈,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他说到这里,突然戛然而止。
因为一个拳头,已经直接朝他面门砸来。
啪嗒……
一拳到肉,瞬间他感觉自己的五官已经不属于自己,整个人也径直飞了出去,面上,满是血污,几个门牙随这鼻血、牙血喷出口来。
他挣扎着要起,此刻的杨昌,已是火冒三丈,他既痛又是有些后悔,可是很快,一股巨大的自信心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这……
这是赵王府啊……
自己……乃是赵王府的主事。
自己何惧之有。
该害怕的不是自己,是这个狗贼。
他大笑,虽然说话时漏风,面上疼的厉害,眼睛都睁不开,却是大笑:“陈凯之,你想谋反吗?你……你死定了。”
陈凯之扫了一旁的众门客一眼。
这些门客,似乎也恢复了一些勇气。
他们在惊魂未定之后,却突然意识到,自己终究还是赵王的上宾,这陈凯之,又算什么东西。
陈凯之笑了,面对这些人,他自己是不怕的。
下一刻他竟是不徐不慢的,拉过了一把椅子,端端正正的坐下,然后眼睛如刀锋一般,他不紧不慢,从口里轻描淡写的蹦出一个字:“砸!”
一声令下,尾随而来数十人毫不犹豫,顿时将这里的桌椅踢翻,将瓷瓶举起,啪的摔落。
一阵阵乒乓和哐当的声音,只片刻功夫,这里便被砸了个稀巴烂。
唯一还完好无损的地方,怕也只有陈凯之所坐的椅子了,四周一片狼藉,格外的凌乱,像是被打劫一样的。
陈凯之翘着脚,面上纹丝不动,犹如一尊雕像。
“赵王是谁,我不知道!”陈凯之沉着一张脸,环视着众人一眼,便一字一句道:“我陈凯之只知道,我奉旨,维护的乃是洛阳的纲纪,谁若是跟王法过不去,我就教他永不超生!”
杨昌打了个冷战,他心底生出,没来由的,突然有了几分恐惧。
因为他突然感觉,眼前这个人,是一丁点都不像是开玩笑的。
这个少年,在说出永不超生的时候,尤为的平静,既无嚣张,也不似平时那跋扈之人刻意的夸张,永不超生四字,只是极平静的自他口里说出来,毫无违和,可是……越是这样的平静,竟越是令人惊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