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知自跟着陈凯之炮打了赵王府,自此之后,水涨船高,不但成为了武官,而且愈发的不可收拾,这亲军武官,绝不是寻常的武官可以比的。
甚至可以说,吴佥事已经从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现在隐隐已经可以和许多从前仰视的人平起平坐,即便是遇到了京兆府府尹,亦可以不予理会了。
他打起精神,顺从又敬畏的看了陈凯之一眼,犹如忠奴一般,将陈凯之的马栓了,迎着陈凯之进入北镇抚司,不禁道:“公爷,现在公爷既已是亲军指挥使,自是与众不同,眼下锦衣卫……”
陈凯之轻轻抬眸,看了吴佥事一眼,便道:“准备营造诏狱,既然宫中厚爱,我等自该尽忠职守,除此之外,还要招募大量的暗探,这件事,你来安排。”
“是,是。”吴佥事满面红光,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不过,现在似乎咱们锦衣卫,是将文武百官,王公勋贵都得罪了。”
这也是眼下,陈凯之的隐忧。
陈凯之现在是天煞孤星,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如今锦衣卫成为了亲军,可这朝野内外的仇视却并没有解除,这在吴佥事这样稳妥性子的人心里,却是颇有一些遗憾。
陈凯之手搭着案牍,只一笑:“噢,你害怕了?”
“不,不!”吴佥事忙道:“卑下愿公爷尽忠,哪里有害怕之心。”
陈凯之微微笑道:“其实,你还不明白,有时候,你不需要讨好一些人的,因为有些人,不是你讨好,就能讨好来的;譬如现在的明镜司一般,就算向明镜司示好,他们会接受吗?不,即便我没有得罪他们,可锦衣卫想要崛起,就迟早会被明镜司忌惮,这是利益之争,大权就在这里,非此即彼,所以,不需要妄想讨好任何人,使自己壮大起来,唯有如此,网罗自己需要的人才,渐渐的,自然而然也就可以和那些旧有的人分庭抗礼了。”
吴佥事闻言不由觉得非常有道理,旋即便赞同的轻轻点头。
陈凯之眯着眼,一脸正色吩咐道:“现在,我们唯一做的,就是壮大,别无其他!准备招募人手吧,锦衣卫上下,都要动起来,要让京师人知道,亲军锦衣卫是什么样子!”
“是。”
……………………
郑王的别院里。
已有一个宦官急匆匆的抵达了一处雅致的别院,宦官低声道:“方先生,方先生……”
他打了招呼之后,方才蹑手蹑脚的推门而入,进入了厅中,便见方吾才此时席地而坐,正在喝茶,宦官低声道:“梁王来见。”
方吾才闻言,眉头轻轻一挑,一脸漫不经心的吐出话来:“不见。”
小宦官吓了一跳。
这位方先生的性子太古怪了,这梁王是什么人,天下谁人不知,可他说不见就不见,这可怎么得了,他忙是跪下,痛哭流涕起来:“方先生,奴才只是传个话,可若是先生不见,先生固然无人敢打扰,可奴才只怕……只怕……”
方吾才方才呷了口茶,若有所思:“那就见吧。”
小宦官才长长松了口气:“是,是,多谢先生。”
仿佛方先生见这梁王,都已是大恩大德一般,小宦官匆匆出去,过不多时,外头有人朗声道:“小王陈入进,见过先生,先生,叨扰了。”
方吾才眼眸都没抬,冷漠开口:“进。”
陈入进方才脸色铁青的进来,他虽然很想勉强的挤出一点笑容,可实在是挤不出,这一次实在是被坑大了,他原以为,自己是绝不可能败的,这可是六司勾结一起,非但没有使陈凯之倒霉,哪里想到,越是勾结的厉害,反而死得越快,现在梁王府,已有许多人登门了,都是想求情的,希望梁王能够保住某些人的性命。
可是……陈入进当然清楚,自己若是去求情,反而会死得更快。
他左思右想,总是猜不出哪里出了问题,此时,再细细思量,想到了方先生的话,一时,竟是大悟。
他很勉强的笑了:“先生,方才,小王已命人筹措了二十万两纹银,预备明日,便押送去善堂,小王深知先生最爱做的就是善事,是以,这区区二十万两纹银,还请先生不嫌,就请先生,拿着这些银子,普济众生,也可遂了小王的心愿。”
他说话很动听。
可方吾才却只不咸不淡的道:“噢,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