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陈凯之就在殿外等候。”
慕太后反而激动起来,她沉默了片刻,又拿起了古籍看了,又看,最后才吁了一口气:“有人希望,哀家误认为无极才是皇太子,她的目的,是什么呢?是想让无极,克继大统是吗?无极乃是诸子余孽之后,让诸子余孽之后克继我大陈大统,李代桃僵?这……这些人在打什么主意?”
“能在宫中狸猫换太子之人,而且还能抹去如此多痕迹,甚至还可以篡改玉蝶,那么……这个人在宫中有多大的能量,甚至,可能那羽妃,想来也是此人安排入宫的,寻常人,可能吗?”
慕太后将手蜷成了一个拳头,目光精光闪闪,面容微微抽了抽,旋即她便冷笑起来:“能有如此能量的人,连赵王都不可能,先帝自然也不会如此做,唯一能做此事的人,就是……”
陈义兴垂着头,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娘娘慎言。”
慕太后眼眸微微一眯,有些古怪的道:“可是,她为何要这样做?这样做,于她有何好处,又或者……”
她深吸了一口气,猛地道:“请陈凯之进来吧。”
她闭上了眼睛,眼帘垂下的时候,眼角处,隐隐竟有泪光。
太多太多令人惊诧的事发生了,可无论有再多的阴谋和谜题,至少有一件事,却是无须去寻找的,那便是,自己的嫡亲儿子,就在宫外。
而且他就在自己的身边,真是老天垂怜,没有让她认错人。
陈义兴不由道:“娘娘难道不需验明……”
“不必了。”慕太后苦笑:“其实,当母后说,她有了无极的下落时,哀家就知道,无极的身份有问题,此无极,必定不是哀家的孩子,老七,哀家在宫中这么多年,难道会不明白,哀家苦苦寻觅的孩子,会被母后这般轻易的送到门前,哀家就能察觉到,这里头势必有猫腻了。”
她凄然又带着几分激动的样子道:“在这宫里,若是有坏事登门,那势必是理所应当的事,可若是突然来了一桩意外之喜,那么,就势必得小心了。因为在这宫中,相信气运或者是上天怜悯的人,早就不知该死多少次了。”
“最重要的是……”慕太后突然定了定神,轻轻抿了抿唇,旋即便淡淡笑了起来:“宗室之中,哀家谁都不敢信,倒是对你这老七,却还有几分信任。请他来吧。”
她端坐,尽力使自己显得更端庄一些。
虽和陈凯之见过许多次面,可这一次,她竟觉得与其他时候不同。
张敬已匆匆出了殿,迎面,见一个女官在外踟蹰不走,张敬笑吟吟的超她打招呼:“云儿,怎么,有事?”
“没事。”云儿朝他行了个礼:“听说护国公要来见娘娘,献琴谱,我也爱琴,所以大胆,想……”
张敬板着脸:“太没规矩了,若是让娘娘知道,非打死你不可。”
云儿忙是失色,惊恐的求饶:“求张公公垂怜。”
“罢了。”张敬淡淡的道:“你小心一些。”
说着,别有深意的看了这云儿一眼,匆匆至坤宁宫外,引陈凯之进入寝宫。
陈凯之入殿之后,正色道:“臣……陈凯之,见过娘娘。”
没有声息,殿中安静无声,几乎可以听到所有人的心跳声。
慕太后抬眸凝神看着他,似是痴了,竟是下意识的开口:“你是陈凯之还是陈无极。”
“陈凯之。”陈凯之仰头,有些紧张,他与慕太后的目光相对,似乎有些受不了慕太后眼中的炙热,便垂下:“臣这里,有一个胎记,娘娘一看便知,想来宫中玉蝶,另一皇子的胎记便是如此。”
陈凯之要卷起马裤,又觉得有点难为情,这胎记的位置,有点尴尬啊。
慕太后眼里却已泛了泪光,带着几分哽咽:“还记得从前的事?”
“一概不记得。”陈凯之很实在的道。
慕太后却是幽幽叹口气:“你不记得,哀家却记得,那时候你还太小了,哀家记得太多太多的事,你……近前来。”
陈凯之深吸一口气,不禁看向陈义兴。
陈义兴朝他颔首。
陈凯之方才有些扭捏,徐徐到了慕太后跟前。
此时殿门和大殿的窗中俱都是张开,这使陈凯之有点儿踟蹰,可到了慕太后身前,慕太后凑近他看了看,竟是激动的要落泪了:“不错,不错,就是你。”
陈凯之愕然,一脸不解看着慕太后,淡淡开口欧:“娘娘还未看胎记。”
“不必看。”慕太后眼眶红红的,竟是颤声道:“凑近了,一看便知道,你和先帝,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