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也只能找这个理由了。
陈凯之却是微微一笑,朝陈贽敬一字一句的说道:“原本,我也不愿如此,这一方面,是赵王殿下非要赶人,使我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其次便是濮阳先郡王薨了之后,守制期间,世子陈煌,私下饮酒,不只如此,还招了四海楼的歌女YIN乐,锦衣卫一直都在关注着这位世子殿下,越是关注,越解决的惶恐,身为人子,在守制期间,竟是招揽了四海楼的几个舞女,白日守孝,夜间作乐,那四海楼的几个舞女俱都交代了,有签字有画押,领她们进府的人是谁,在哪儿行的事,喝了多少酒,里头详尽无比。此事,我并没有写在奏疏里,本是想留着几分脸面,可陈煌做出此等事,若是濮阳先郡王在天有灵,倘若得知,会如何?”
一下子,所有人呆住了。
守制期间饮酒‘YIN乐’,这可不是小事。
某种程度,这个罪名,比之陈凯之方才所说的罪名还要严重的多。
大陈尊儒,而儒家最为推崇的就是孝道,所谓百善孝为先,因此才延伸出了守制的制度,所谓守制,就是父亲死了,身为人子的,若是做官,就该申请回乡守孝,守孝三年期间,不得饮酒,不得YIN乐,当然,规定是死得,对于许多人而言,这毕竟难以忍耐,正因如此,一般人背地里做了什么,也没什么人去苛责和过问。
只不过,这等事摆在了台面,就不同了,这是大不孝啊。
太皇太后果然面上铁青起来。
国朝以孝治天下,为何是孝呢?就如太皇太后,之所以能够干政,合法的地位来源就在于她的辈分高,她是摄政王的母亲,是皇帝的祖母,摄政王和陛下是孝顺的人,自然对此不该有任何质疑,因为为人子孙的,是决不可质疑自己父母和祖宗的,否则……就是大不孝了。
倘若今日,对陈煌轻轻的放过,这岂不是说明宫中忽视了孝道吗?
太皇太后娥眉轻轻一皱,嘴角浅浅一勾,露出一抹弧度,竟是冷冷说道:“若果如此,这便是禽兽不如了,陈凯之做的好,这样猪狗不如的东西,就该法办,此事,锦衣卫接手,断不可心慈手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赵王,你觉得如何?”
陈贽敬已是大惊失色,虽然觉得陈凯之有些过火,但是他并不傻,立即意识到那陈煌已经踩到了一条不可逾越的红线,忙道:“儿臣附议。”
太皇太后左右顾盼,目光环视了众人一眼,便唉声道:“真真是想不到,他的父王,才刚刚故去呢。宗令府即日,直接革了他的籍吧,其他的,让锦衣卫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那宗令陈武心里嘀咕,虽有些不甘心,可是也无可奈何呀,要知道,守制期间偷偷娱乐的人可不是少数,只是平时没人追究罢了,这陈煌,是真的倒了大霉,正撞到了枪口上,只好附和着道:“遵旨。”
太皇太后顿时显得心情不悦起来,她忍不住敲了敲案牍,眼眸深深的眯了起来,旋即便语重心长的朝众人说道:“你们,也要引以为戒,万万不可效仿这样的人,大陈的宗室,是天潢贵胄,是天下人的楷模,倘若连宗室都如此,还指望着军民百姓知道忠孝节义吗?”
宗室们俱都哑了火,没料到陈凯之竟在这事上做文章。
这简直是绝了。
陈凯之趁此机会道:“娘娘,其实锦衣卫这些日子,确实查获过不少的蛛丝马迹,有为数不少的……”
说到这里,他谨慎的禁口。
太皇太后则冷冷道:“有不少人都和这陈煌这般不堪是吗?”
“是,自然,似陈煌这般过分的,虽是有,却也不过,何况,锦衣卫人员不足,也难以取证,只是臣窃以为,娘娘那一句宗室该为天下人楷模这话,却是没错,若是宗室自己都不堪了,还奢谈什么教化。除此之外,儿臣在想,若是陈煌被革了宗室,那么这濮阳先郡王的爵位……只怕就闲置了,臣听说,濮阳先郡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陈煌乃是独子。”
宗室就是如此,濮阳先郡王即将要安葬,得有王陵,有了王陵,就得有庙,有了庙,就得有子孙供奉,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
若是有一支绝嗣了,就如这濮阳先郡王一般,虽有儿子,可儿子获罪,自然也就成了白丁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去承袭爵位,供奉王庙的。
那么……一般的情况,都得寻找宗室的子弟过继过去,好承袭这个爵位,无论是皇族还是平民百姓,大多数,都是这样的风俗。
眼下先郡王还没有下葬,而今算是没有了‘儿子’,这个时候,该谁去守孝,谁去扶棺,这都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