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分明感到了焦灼。
显然,陈无极是她的一个底牌,而如今,这副牌,眼看着就要没了。
陈凯之看她的背影,心里波澜不惊。
他不会指望太皇太后会费尽一切的心机,或者是说,牺牲许多东西,而将无极保下来。
因为他很清楚,太皇太后和无极之间,只怕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他们之间不过是相互合作而已,不可能有什么太深的感情。
所以陈凯之觉得太皇太后不会保陈无极的,在她的世界里,一切都以皇家为重,现在陈无极打了皇帝,不管怎么样,这是死罪,她是不会保的。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还是看到了太皇太后的背影显得有些佝偻,红光下显得特别孤单,孱弱。
陈凯之随她到了殿外,太皇太后看着远处的红光,深深感喟起来。
“无极,历来是稳重的,这个孩子,哀家知道……”
太皇太后回眸看了陈凯之一眼:“现在外间一定已经传说了许多事,有许多的流言蜚语,都在说,哀家突的让无极还朝,是有意让无极对天子取而代之,是不是?”
她直言不讳,开门见山之下,竟是直接问起了如此敏感的问题。
陈凯之稍一沉吟:“是。”
而今,这也算是路人皆知的意图了,或许平民百姓,也难知这深宫中的心思,可文武百官们呢?
许多人虽是不敢议论,也不敢说,可多多少少,心里头却有这个念头。
太皇太后眼眸浅浅一眯,竟是微微朝陈凯之笑了起来:“或许……是吧。”
她模棱两可的说了一声或许,令人难以猜测,可接下来,她道:“哀家不喜赵王,哀家更偏先皇帝一些,人嘛,都会有所偏爱,即便是母亲,也是如此。”
这些话,陈凯之是不相信的,他相信太皇太后还有更深的图谋。
可陈凯之没有揭破,而是静静的听着。
太皇太后凝视着陈凯之,旋即又继续开口说道:“可正因为如此,哀家并不愚蠢,哀家之所以选择了无极,让无极还朝,那么……就一定是这个孩子,是未来合适的人选,哀家看重是他的稳重,是他知道是非好歹,知道他绝不会是那等使小性子,不知轻重的人。”
太皇太后随后叹了口气:“可万万想不到,他竟如此的不知轻重,竟是如此的不知好歹,竟如此……”
说到这里,她的话语停止,仿若想明白了什么,深深的注视着陈凯之,竟是叹了一口气,才开口说道:“哀家知道,你方才说的那番话,要立杀陈无极,是疑兵之计,对不对?”
陈凯之想了想:“是。”
太皇太后冷笑:“今日无极所为,已经证明他将来,就算是克继大统,也未必是好皇帝了。”
陈凯之看着太皇太后,太皇太后的脸上是冷漠的,显然,她对无极生出了不满,今日太皇太后似乎是想和自己说一些推心置腹的话。
陈凯之心里想,这个不满,理应是真的。
太皇太后显然希望利用无极来做一件大事,可显然,无极已经有些失控了,原本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可谁料,无极竟是铸下了这么个大错。
错了一次,就可能有第二次、第三次,可一旦再错,可能就是满盘皆输。
她自然永远不知道,被培养出来的无极,显然已经拥有了一切皇帝的素质,懂得隐忍,没有人可以看穿他的心思,知书达理,浑身上下,带着尊贵的贵气。
只是她和太皇太后幕后的这些人显然并不知道,无极心底深处,还有一个比他们的计划更加重要的人,为了心底的这些东西,他甚至可以牺牲一切,甚至是葬送掉一切筹谋和计划。
而这个人,就是自己。
陈凯之心里感慨。
“那么你说,哀家该怎么办呢?”太皇太后面上浮出似笑非笑的样子。
陈凯之道:“臣不敢妄言。”
“是啊。”太皇太后喃喃道:“这毕竟是哀家的家事,而动手打人的,乃是哀家的皇孙,被打的,也是哀家的皇孙,都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你确实不该妄言,可哀家想问你……”太皇太后继续凝视着陈凯之:“倘若,哀家请你救陈无极,哀家愿付出一切代价呢?”
方才还一副陈无极已经犯下大错,随时可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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