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她而言,这里的挫败,显然并不是关键。
一个挫败而已,就算是全天下的读书人,都跪在陈凯之脚下,也没什么关系。
她是谋全局之人,而今,真正可怕之处就在于,这环环相扣的全局,在此刻,却彻底失去了舆论和大义的名义,失去了大义,许多事就变得不太合乎情理了。
她整个人都在发颤,不过很快她便恢复了自然,深吸一口气,随即一笑:“倒是恭喜了,北静王,真想不到,你竟得了圣公垂爱,实是令人意想不到,既然方才的事,只是一场误会,那么……”
陈凯之这时却是郑重的开口道:“可是有一件事,却并非是误会。”
太皇太后微微皱眉,她现在反而觉得可惜,这一次,本是天赐良机,谁晓得……
曲阜那儿,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吗?
“什么?”
她皱着眉头问道。
陈凯之冷然道:“这里,还有一份学旨。”
还有……
这两份学旨,在颁发之后,是锦衣卫几乎是日也不歇的送到陈凯之手里的。
为了这两份学旨,这中途,不知经历了多少次截杀和收买。
陈凯之自袖里,将一份学旨扬了扬,却并没有再给人去看,因为现在的陈凯之,就是公信力。他一字一句道:“衍圣公府,抨击大陈的使节杨石,竟是登门拜访衍圣公,希望衍圣公能够与他合作,一同构陷臣下,要将臣的文章,斥为离经叛道,敢问娘娘,杨石此举,是何人指使,又是什么居心,身为大陈的使节,竟跑去构陷大陈的摄政王,这和谋反,又有何异?”
杨石……
若非是太皇太后撑得住,此刻只怕真要眼前发黑,一口老血喷出了。
那衍圣公,竟连这个……这陈凯之,到底凭什么能收买衍圣公。
他们之间不是有仇嘛,他怎么可能会帮陈凯之。
太皇太后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下一刻她不禁摇头。
不对,不对劲,到底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
衍圣公不该对陈凯之恨之入骨吗?怎么到了如今,不但封为了学公,竟连杨石之事,也已经抖了出来,直接下了学旨抨击,这就等于是昭告了天下各国。
一下子,殿中像是沸腾的热锅一样,瞬间的炸开了。
一群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这杨石竟跑去了曲阜,竟做这等不齿之事。
简直太坏了。
虽然殿中的文武百官,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多的是的人,都是此道中的高手。
可任何人都明白,这等事一旦大白天下,便是惊天动地的事。
这杨石一个人敢去做这种事情。
一时众人回过味来,竟都错愕的抬眸,看向太皇太后。
杨石是谁,这可是太皇太后的族亲啊,结合种种的迹象,这杨石一个人,没有得到人授意,怎么可能凭空做这样的事呢?
那么,这个人是谁指使的,这……显然已是再明显不过的问题了。
所有人心底,不禁生出寒意。
他们俱都知道,太皇太后是个厉害的女人,可万万想不到,为了达成目的,竟可以如此不择手段。
他们每一个人,都低垂着头,心里都在打鼓,虽然此时,不敢声张什么,却有许多人,心寒到了极点。
陈凯之则凝视着太皇太后,面带微笑,他将学旨又扬了扬:“娘娘一定不信,不如亲自来验明学旨的真假,如何?”
太皇太后脸色有些失去了血色。
好在,她还依旧淡定,虽是感觉到又一个环节出现了问题,可此时,她却完全冷静了下来。
太皇太后眼眸轻轻一眯,朝陈凯之微微一笑:“噢,竟还有这样的事,杨石这个人,平时还算是老实,可万万料想不到,竟是如此包藏祸心,胆大包天,哀家绝不轻饶他。”
她笑了笑,虽是贼喊捉贼,或说是欲盖弥彰,可这番话,竟是说的大义凛然,就仿佛是自己当真一点都不知情似的。
陈凯之此时,也不得不佩服这太皇太后厉害,到了这个份上,竟也能出奇的冷静。
不愧是经历过风雨的人,任何时候都可以不乱。
太皇太后左右四顾,看了众人一眼,面色一沉,更加义正言辞:“这杨石,亏得还是哀家的族人,王子犯法与庶民罪同,更不必说,竟还是哀家的远亲,哀家若是不将他千刀万剐,如何正国法,又如何正家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