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文治依旧还是四平八稳。
这个回答,显然也没问题。
密旨当然是假的。
陈无极和陈凯之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则是一脸冷漠的样子,似乎事不关己,完全是一副自己也蒙住了,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样子。
陈无极心里很清楚怎么回事,可是也没直接挑明,而是大笑起来。
“好的很,姚卿家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可是是非曲直,总要查清楚,要给太皇太后一个公道,是不是?这件事……”他突的手锤案牍,恶狠狠的道:“那就查个水落石出,北静王,此事,你亲自来查,无论牵涉到什么人,无论和谁有关,都给朕查个一清二楚!”
他看了姚文治一眼,嘴角微微一抽,下一刻便恶狠狠的朝陈凯之开口说道:“朕给你一切的权力,凡事不需请旨!”
最后一句话,方才最是厉害。
这可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直接放的话,即便陈无极只是提线木偶,可天子开了金口,此时,谁敢反驳?
太皇太后微微诧异。
接连的失败,令她有些心乱如麻,而现在,在一番警告之后,不曾想,这陈无极竟还想硬撑到底。
她眯起眼,突然已经感觉到,陈无极已经彻底的失去控制了。
她面上虽还未有任何表情,可心底却似乎已经开始作了新的权衡。
继续查下去,这就是怂恿陈凯之将此事大白天下,而一旦大白天下,便是你死我活。万万想不到,自己拿捏住了陈无极最大的把柄,这陈无极,竟还愿冒这个风险。
她哪里知道,陈无极已经陷入了盛怒之中,陈无极虽不知这一场阴谋的真相,可也感受到了后怕,他很清楚,若不是锦衣卫‘侥幸’的拿住了王世杰,今日说不定,就是陈凯之人头落地的时刻。
在陈无极心里,陈凯之是他这个世上唯一最亲的人,想到有可能失去陈凯之,他不禁感到后怕。
就在陈无极在下达这个旨意的时候,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很清楚,一旦下达了这道旨意,自己和太皇太后,就再没有任何修补的可能了,接下来,便是刀刀见骨的厮杀,而自己……最大的可能就是,因为身份的问题,被废黜,而废黜的天子,甚至说一个诸子余孽所出的孽种,会落到什么样的结局呢?
或许……只有死吧。
就如那赵王之子,已经大行的皇帝一般,暴病于宫中。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都要保护陈凯之。
他轻抿着嘴,却昂着头,没有为这个旨意而后悔,他深深的看了陈凯之一眼,拳头握紧,无论如何,大不了玉石俱焚,总好过,下一次,再发生这样的事。
陈凯之脸色显得极冷静,他心知陈无极已做好了最后孤注一掷的决定,于是斩钉截铁的道:“臣……遵旨!”
殿中的群臣,此刻个个脸色青白,这些人都是明眼人,所有人都清楚,这一场浩劫,即将要开始了。
陈无极便起身,随即旋身,深深的看了太皇太后一眼,淡淡问道:“皇祖母,可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太皇太后冷眸如刀,在陈无极面上划过,她面带笑容,随即懒洋洋的开口说道:“哀家没什么可说的。”
“很好,那就散朝,皇祖母也请移驾万寿宫吧,众卿退下,北静王,你留下!”
陈无极说着,竟是直接取过了方才小宦官进上的密旨和供状在自己手里,意思是,不愿让太皇太后带走。
太皇太后深沉的看着陈无极,她显然对于陈无极的反应,是有些费解的。
难道这陈无极不知道,他这是在找死吗?
可为何,却还敢这样做?
有一点,太皇太后却明白,陈无极已经失控了,一个失控的人,对她已没有任何价值,甚至……成了她的拦路虎和绊脚石。
这样的人,她是不会允许他存在的。
因此太皇太后微微一笑,手伸出来,忙有宦官将她搀住,太皇太后起身,叹了口气,才懒懒的开口说道:“哀家也确实乏了,陛下也要注意身体。”
陈无极朝她抿嘴一笑,一脸恭顺的样子:“朕会注意的,有劳挂心。”
太皇太后说罢,便已巍巍颤颤的在宦官的搀扶下而去,似乎对所有事情都不关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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