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太公到底有什么目的。
譬如,他为何好端端的国丈都不做,作为杨家家主,突然选择了假死,隐匿身份,自此远离了大富大贵的杨家,背地去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似乎他也说不清楚,也想不明白了。
顾明见苏芳一时回答不上来,便忙道:“陛下,切莫听他胡言乱语,这苏芳老贼,而今死到临头,于是四处攀咬,这些都是子虚乌有之事,陛下圣明,想来可以明察秋毫!”
没有得到陈凯之想要的答案,陈凯之不禁心里有些失望,可随即,他深深的看了顾明一眼,从顾明所表现出来的惶恐,陈凯之感觉,顾明可能还知道一些什么。
陈凯之脸色一冷,他淡淡道:“顾卿家,你作为使臣,不安分守己,竟在大陈做下如此多的丑事,这些,可是大凉朝廷授意你做的吗?”
顾明已是冷汗淋漓,面色发白如死。
丑事?
这哪里是丑事。
这本就是使节的职责。
可这种职责,却是不能摆在台面上来的,任何人都知道,使节本就要负责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可这并不代表,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如此。
毕竟这是见不得的勾当,自然是要说的隐晦一点。
面对陈凯之的质问,顾明当然第一个反应,就是矢口否认。
“不,并不是,大凉皇帝陛下命臣来此,一切都以维护邦交为重,这……并非是大凉皇帝陛下授意……”
陈凯之一笑,目中掠过了冷酷,嘴角轻轻一个挑,露出嘲讽的意味。
“既然如此,那么,这就是自作主张了,你在我大陈罪恶滔天,而且还是悖逆了贵国朝廷行事,也可称的上是欺君罔上是吗?”
陈凯之凝视着他,便从牙齿缝里迸出话来。
“来啊,暂先拿下,通报西凉!”
拿下二字一出,外头早已候命的勇士营士兵便已冲入殿中,顾明想要反抗,可身后两个人按住他,竟发现挣脱不得,于是口里大叫。
“我……我……陛下,即便是两国交战,亦是不斩来使,臣乃大凉……”
他似乎在为自己寻找保护伞,希望可以保一命。
谁知陈凯之却是冷冷的看着他,旋即便厉声呵斥道。
“你算什么来使,你违背大凉皇帝的心意,他令你来此维护邦交,而你却在此图谋不诡,也敢自称来使,拿下!”
早有人死死拖着顾明便走,顾明高声呼救。
“陛下……陛下……我乃大凉……”
陈凯之这般,显然是破坏了规矩,可满殿的臣子,却一个个大气不敢出,更不有任何的异议。
陈凯之随即目光落在了苏芳等人身上,从牙齿缝里一字一句的顿道。
“至于你们,勾结乱党,罪无可赦,来人,抄家……所有牵涉此事之人,统统拿下,杀……无赦!”
苏芳方才还见顾明被拿下,心里还觉得快意。
可此时……整个人却又瘫了。
完了。
一切都完了。
抄家灭族,自己一辈子的努力,半生的经营,一切都如一场美梦,而今,梦已碎了,什么都没有了。
他或许在曾经,自诩自己聪明绝顶,总是你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做出最有利的选择,可今日,他终于还是玩过了火,而今,一切成空。
身后,数十个人顿时哀嚎起来。
他们疯狂的哭告着,一个个泣不成声。
想当初,他们毕竟是位列庙堂之人,宦海的生涯之中,早已背离了自己当初入仕时的理想,一次又一次,通过各种的所谓利弊权衡而步步高升,这些曾经成就过他们,而现在,却也成了他们失去一切的根源。
“陛下……”苏芳道:“陛下难道要大兴牢狱吗?只怕……”
他还想做最后一次努力。
或许,陈凯之会因为忌惮被人认为过于冷酷无情,而选择轻饶了他们。
可陈凯之却是笑了。
大笑。
陈凯之居高临下的看着这可怜巴巴的苏芳,凛然正色道:“你们尸位素餐,朕可以从宽;你们若是有才而无德,朕也可以体谅,你们倘若是阳奉阴违,倘若是不顾廉耻,竟结交乱党,毫无忠义,竟还想得到朕的宽恕?若是朕宽恕了你们,倘若真令你们阴谋得逞,他日,谁会来宽恕朕,死路,是你们自己选的,朕……不过是遂你们的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