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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凯之方才说有事要议,并不是他不懂规矩,而是不愿意和燕成武一直这么寒暄下去,他知道燕成武肯定要提及这件事,所以自己开口说有事要议,那么燕成武若是继续寒暄,就显得尴尬了,于是索性开门见山,提起方师叔。
而这……恰恰是陈凯之所盼望的。
陈凯之皱眉:“兄所言的,可是那位勾结了乱党的方先生?”
说到勾结乱党四字时,陈凯之加重了语气,面露憎恶之色。
燕成武哂然一笑:“愚兄说过,这里头,定有误会,方先生乃是大儒,素有清名,愚兄视其为师,亦视其为友,愚兄此来济北,一为与贤弟相见,其二,便是因这位方先生来的。”
这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
今日开始,燕国将使出一切力量,庇护方先生。
陈凯之便笑道:“只是可惜,这位方先生已不知所踪。”
燕成武却也跟着笑了:“不,愚兄知道他在哪里?”
陈凯之故作狐疑的样子:“噢?”
燕成武道:“愚兄抵达济北时,就已和先生相见,现在,他正在愚兄的使团之中,方先生乃是陈人,愚兄如此做,确实是失礼,所以,特来负荆请罪,也请贤弟万勿见怪。”
这燕成武对于方先生的偏袒,实是出人意料。
方吾才,现在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浮出水面。
陈凯之沉默了片刻:“朕本就没有加罪于他,何来的怪罪呢。”
意思便是,陈凯之对于方吾才,既往不咎。
一下子,气氛和睦了许多,而燕成武顿时也变得亲和了许多,虽然他明知道,为了一个方先生,燕国施加了压力,自己这大燕天子亲自说情,陈凯之是断然不可能继续追究的。
二人随即寒暄起来,接着,燕成武起身,率随驾的燕臣们下榻。
燕成武被安置在一处由后衙廨舍改建的临时寝殿,虽是旅途劳顿,却并没有休息,过不多时,外头有人来报:“陛下,方先生来了。”
虽然在抵达济北之前,就已和方先生见过一面,不过燕成武依旧情绪激动。
“快请。”
方吾才后脚便到,见到了燕成武,道:“陛下……大恩……”
“先生不要说这样的话。”燕成武快步上前,面色红润,一把将方吾才搀住:“朕知道,方先生之所以不容于那陈凯之,是因为先生为了大燕国,一直在挑拨燕国太皇太后和陈凯之的不和,若非先生,大陈何来一次次的内乱呢?燕军为扫倭寇,已伤了元气,朕最担心的,反而是大陈落井下石,这一两年来,不是因为大陈内耗,朕只怕早已是食不甘味了。先生乃我大燕的大功臣,朕在蓟城,无一日不挂念先生的安危,现在先生已不容于大陈,不容就不容吧,朕欲此番带先生回国,将来许多事,还要向先生请益。”
“陛下如此厚爱,老夫实是感激涕零。”方吾才虽是说得感激涕零的样子,可面上,却依旧是风淡云轻。
燕成武大喜,随即安心了下来,问道:“先生,朕想知道,先生对这大陈天子陈凯之如何看待?”
方吾才叹了口气:“老夫千算万算,实在没有算到,他竟是大陈的皇太子,难怪老夫当初一直对陛下说,此子有大福,陛下宜当避其锋芒。”
燕成武骤然想到,当初方吾才的告诫,不禁汗颜:“朕倒是现在对此人,愈发的担心了,总觉得此人志向甚至远非朕可以相比,朕与他对谈,表面上,他倒是失了礼,却总觉得,他掌握了某种先机,总之……怪怪的。”
方吾才笑了:“陛下有此警惕,可见陛下圣明,老夫早说过,陛下身上,也是有气运之人,老夫以为,其实要破陈凯之,一点也不难。他现在借着平定了关中,余威尚在,便连北燕国,想来也对他有所忌惮,可是……陛下……老夫只需反手,便可使大陈的国力消沉下去。”
燕成武一呆。
一直以来,方吾才给他的形象都是智珠在握,他对于大陈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方先生却是如此轻松,想来早有应对的国策。
燕成武道:“先生快快说来。”
方吾才抿嘴一笑:“陛下可知道,海外杨家……”
燕成武皱眉,似乎有些懵懂。